听得长生言语,余一走过去抱起了襁褓中的婴儿,此时那婴儿已经断气,余一唱诵了一句阿弥陀佛,转而默念经文,慈悲超度。/p
大头拖着那巨鼠走在前面,余一抱着襁褓跟随在后,担心那巨鼠还有同类自密林之中潜伏,长生便没有急于动身,站在密林边缘观察了片刻方才快步跟上了二人。/p
田间多有乱石,大头没拖多远,那巨鼠便被乱石磕碰惊醒,余一眼疾手快,不等那巨鼠翻身咬人便上前再补一脚,将其重新踹晕。/p
那些饥民之所以滞留在粥场附近,是为了明日能够早些领到米粥,受到了惊吓之后众人也没有离开太远,而是聚集在了驿站附近,借着驿站门口灯笼的光亮驱散恐惧,稳定心神。/p
发生了这样的变故,同行的捕快和驿站的驿卒免不得出来察看情况,那个丢失了孩子的女人正跪在驿站门口,哭喊央求,希望驿卒能够帮忙寻找搭救自己的孩子。/p
驿卒也不过是普通士兵,没有灵气修为,不得暗夜视物,纵然想要帮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p
御史台的捕快倒是有灵气修为,但是没有长官的命令,他们也不得随意行动。/p
待得三人走近,有眼尖之人看到大头身后拖着一只巨大的老鼠,也有人看到余一怀里抱着个襁褓,那女子得到他人提醒,转头看到余一怀里的襁褓,急切踉跄的跑了过来,连声道谢的同时抢过了余一怀里的襁褓。/p
不等女子撩开襁褓,余一便出言说道,“你的孩子已经被妖怪咬死了。”/p
听得余一言语,那女子刚刚升起的些许希望瞬间破灭,急切的撩开襁褓,随即便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悲嚎。/p
余一没有去安慰那个女子,只是站在一旁无奈的看着她。/p
这一刻长生开始后悔将婴儿的尸体带回来了,只要没见到婴儿的尸体,这个女子还可以心存幻想,抱有希望。/p
不过转念再想,将婴儿尸体带回来还是对的,未知是最折磨人的,相较于无休止的牵肠挂肚和疑惑猜测,残酷的真相反而显得不那么残酷了,因为再怎么残酷的真相也比未知要好。/p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绳子。”大头冲几个一脸惊恐的驿卒高声喊道。/p
听得大头呼喝,驿卒们急忙转身,跑进驿站寻找绳索。/p
饥民们先前虽然受到了惊吓,此番见到妖怪的真面目反倒不那么害怕了,纷纷凑过来打量那只肚皮朝上的灰毛巨鼠。/p
就在此时,巨鼠的尾巴突然动了动,众人见状亡魂大冒,纷纷惊怯远躲。/p
驿卒们很快拿出了绳索,见他们畏首畏尾,战战兢兢,本部的捕快多有不屑,接过绳索上前捆缚。/p
担心他们绑的不牢,大头便亲自动手,将那巨鼠来了个五花大绑。/p
大头很知道怎么给长生长脸,绑好那巨鼠之后手指长生冲众人说道,“这位是当朝太子太师,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李大人,李大人乃国之栋梁,文武全才,这只妖怪就是李大人亲手降服的。”/p
长生此时正在思虑如何处置这只巨鼠,听得大头在一旁给自己扬名贴金,便冲其摆了摆手,示意他适可而止。/p
摆手过后,长生抬头看向驿站门口的驿卒,“你们是此间差役,对这妖怪可有了解?”/p
见驿卒们尽皆摇头,长生又换了个问法,“这妖怪是第一次出现,还是之前曾经出现过?在此之前这附近可曾发生过妖怪害人的事情?”/p
驿卒们仍然摇头,反倒是一旁的饥民有人说话,“丢小孩儿的事情这些年发生过好多次了。”/p
“不止丢小孩儿,家畜也经常莫名其妙的丢失。”/p
“我们还以为是山中虎狼作祟,没想到是个老鼠精。”/p
“听我爷爷说这山中有个黑毛妖怪,每年都要吃上几个童女。”/p
就在众人七嘴八舌之际,那巨鼠再度苏醒,眼见周围站满了人,本能的想要逃走,却发现自己已经被绑住了,随即便是一阵尖利的嘶叫和剧烈的挣扎。/p
在挣扎的同时,巨鼠一直在原形和人形之间往复变化,在昏暗的灯光下,这种诡异的变化显得甚是骇人,也不知是这妖怪道行尚浅,不得随意变化,还是大头捆绑之时勒的太紧,巨鼠虽然剧烈挣扎却始终不得挣脱绳索。/p
眼见难能挣脱,巨鼠突然安静了下来,两只泛着幽光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长生。/p
直视巨鼠眼睛的瞬间,长生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所谓似曾相识并不是之前见过这只巨鼠,而是被巨鼠盯着的这种毛骨悚然,头皮发麻的感觉他很是熟悉,在王家夼时每逢阴天打雷,他都要躲进村外的山洞去,在赶往山洞的途中他时常会有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p
当初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拜入龙虎山之后听得一些前辈法师讲说方才明白,被异类自暗中觊觎时,人的本命元神会察觉到危险的临近,这种头皮发麻的感觉就是本命元神在予以告警。/p
与巨鼠对视的时间一长,头皮发麻,心慌气短的感觉逐渐增强。/p
年后的这段时间长生一直在研习龙虎山的法术,知道某些异类有乱人心神,左右他人神志的本领,也就是世人所说的“会寐人”,这只巨鼠此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无疑是在施展寐人的本领,想要左右他的神志。/p
眼见这个吃人害命的巨鼠竟敢尝试控制自己,长生怒气陡生,杀机骤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