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看似谈论的是亲人和绝症,实则说的是国家和时局,此前长生只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大头等人一定会全力支持,却并不知道四人心中究竟是怎么想的,而今统一了看法,心中再无顾虑,随即离座起身,“货场正在往大唐发运粮草,走,看看去。”
四人端茶漱口,抓起披风随行出门。
长生知道倪晨伊肯定在等着自己,到得前院便抬手召来一名下人,命其前去通知倪晨伊。
杨开等人牵马回来,等了片刻倪晨伊才匆匆来到,原来她并不在房中,也不在绣楼,而是跑去了庖厨,亲自监工为众人准备午饭。
此前倪倬曾经叮嘱过倪晨伊,不让她上午去打扰长生,倪晨伊本以为长生上午不会找自己,不曾想长生竟然喊她同往货场,这便说明长生并没有刻意避开自己,不由得心情大好,立刻差人牵马,与长生等人同行出门。
由于距离不远,大头便将白姑娘留在倪府,骑马随行,四人在后,长生和倪晨伊在前。
清晨曾有人登门挑战,长生并未露面,只大头一人就将挑战的几人打的落花流水,于阗城并不大,此时消息已经传开,此番长生等人出现在大街上,围观之人比昨日更多。
“你们准备何时动身?”倪晨伊随口问道。
“还没想好,看看再说。”长生回答。
倪晨伊说道,“争夺护身灵符会持续好多天,也不知道到了夜里你们能否下山,我打听过了,那里很偏僻,山下也没有城池村落,到时候给你们准备几个牛毡帐篷,再给你们配上做饭的厨子,确保你们能吃好睡好。”.??.
“别麻烦了,太过招摇,”长生摇头说道,“到时候多带点儿干粮也就是了。”
倪晨伊说道,“昆仑仙宫可是仙家圣地,进山之人即便能在山上歇脚,也总不能在山上四处便溺,故此我感觉到了夜里你们应该是可以下山的,还是按我说的吧,有备无患。”
“哈哈,
如此兴师动众,届时我们若是空手而归,岂不是没脸见人?”长生笑道。
“肯定会有所收获,无非是多少高下的问题,”倪晨伊说到此处叹了口气,“不过这护身灵符当真是个烫手的山芋,抢也不是,不抢也不是,不抢有杀身之祸,抢了有怀璧之罪,抢与不抢都难得安宁。”
长生笑了笑,没有接话。
众人自东门出城,一出城就看到浩浩荡荡的粮队正在向东移动,清一色的马车,皆是满载,首尾相连,一眼望不到头。
“昨天下半夜粮队就启程了,”倪晨伊说道,“我们知道大唐眼下灾情严重,故此筹粮发运力求快速,不计成本,只争朝夕。”
“赈灾活命,功德无量,我代万千饥民感谢你们。”长生正色说道,他曾亲往灾区察看灾情,可谓触目惊心,惨不忍睹,此时想起仍然心有余悸。
“你怎么又说见外的话,”倪晨伊摇头说道,“大唐虽然令我们失望,但你没有令我们失望,如果没有你,我们就算有心赈灾也不得为之。”
长生转头看了倪晨伊一眼,微抖缰绳,策马向北。
不多时,众人来到货场门外,西域气候干燥,风沙很大,今天倒是没风,但整个货场都被烟尘笼罩,民夫装粮时灰尘四起,马车行进时尘土飞扬。
即便有大量马车已经上路,货场外面依旧停放了许多马车,货场里也是人山人海,长生等人不得进入,只能自门外远观。
宋寿此时正带着几个伙计自门外清点计数,见长生等人来到,急忙上前见礼问好。
宋寿分管车马,心中有数,据其所说虽然货场里有五十万担粮食,但第一批只能发运一半,因为没有那么多的车马,马
车用完之后只能雇佣驼队进行发运,而驼队的速度自然比不上马车。
长生并没有表现出焦急,不是他不着急,而是他很清楚自己再怎么着急也没用,自去年冬天大唐就开始饿死人了,此番往大唐发运粮草也并不能保全所有灾民,只能尽量减小损失。
押运粮队的士兵共有三百人,第一个百人队走在粮队的最前面,第二个百人队位于粮队中间,此时正准备动身上路,最后一个百人队负责殿后。
货场众人各司其职,干的热火朝天,长生眼见自己留在这里只能添乱,便与众人离开货场,自北门回程。
此番长生没有自城里闲逛,而是回到倪府,开始书写奏折,他得让皇上知道赈灾的粮食已经开始发运,虽然明知自己做得再好,皇上也会疑心猜忌,该做的他还是会做。
做人不能没良心,皇上疑心己方众人是真,但皇上厚待己方众人也是真,不能因为皇上对自己不放心,就全盘否认皇上对自己的恩遇和器重。
长生将写好的奏折交给余一,“你辛苦一下,回趟长安,将奏折交给皇上。”
余一不太喜欢面圣,“可否交给吴尚书由其代为转呈。”
“别,”长生摆手,“这次由你亲自交给皇上,皇上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就如实回答,如果皇上提到昆仑仙宫一事,你就只说咱们虽然看到了霞光却不知道昆仑仙宫一事,眼下正忙着催运粮草。”
余一接过奏折,点头应是。
“王爷想事情真是天衣无缝啊,”大头感慨,“我还真疏忽了,如果咱们直接去仙宫,皇上就可能怀疑咱们这次到西域来是为了瞒着他抢护身灵符,咱们就算没二心也成有二心了。”
杨开点头说道,“王爷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