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丽云说:“我是想,昨天我从家里拿来两瓶自己酿的米酒,我去拿过来,我们喝一点。等下我回去睡就不会那么冷啦。”
贾君逸说:“行啊!我也喜欢喝酒。我家里寄来的鱼干,可以当酒料。”
戴丽云说:“那太好啦!”不一刻从她的宿舍拿来一瓶老酒。一人斟一茶杯,配鱼干就吃起来。
乡政府是一座很大的四合院,中间是天井大埕,埕很大,东面大喊叫人,西面听不太清楚,要叫人,都要走到天井中间去大喊,才能使被叫的人听得到。
寒冷的天气,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娱乐设施,也没有电视,小饭店也都很早关门。住在乡政府大院里的干部也都很早歇息了。这两个小家伙在这里就是闹翻了天,也没有谁来管。
他们边吃酒吃鱼干,边说七说八,酒吃几杯后,话说的越大声,也越敢说......
天,有时助顺,有时助逆,天心难测,天脸快变。哎!突然下雨了,屋内外的亿万雨点的声音,当然比他们两个人的说话的声音大啦!他们说的越开心,越没有顾忌......
戴丽云说:“君逸,你家在海边,你整天都有鱼吃。我们这里就没有鱼吃。以后,找个时间到你家去,好好招待我吃鱼,让我饱饱的吃几餐鱼。好吗?”
贾君逸说:“那容易。我叫你吃鱼吃得拉稀。”
戴丽云说:“对了,你怎么不分配到你们本县工作?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不想家吗?”
贾君逸说:“想家有什么用?男子汉四海为家!”
戴丽云说:“四海为家,真有英雄气概!不过,没有亲戚,也显得太孤单啦!”
贾君逸说:“不会。我们乡里的人都很关心我。”
戴丽云说:“你们男人,心都比较硬。像我,就不行。我晚上睡觉还会想妈妈,想家。不过,跟你在一起说话就不想家了。”
贾君逸说:“你家距这里很近,你可以经常回去。”
戴丽云说:“我是想家,想母亲。可是,我又不想回去......因为我哥......”
贾君逸问:“你哥怎啦?”
戴丽云看着他,没有回答。人家不想说,贾君逸也没有问下去,这是人家的隐私权。
戴丽云问:“你们在大学时学跳舞吗?”
贾君逸说:“没有。我们学校纪律很严。规定第一学年到第三学年都不能谈恋爱。有一次,几个学生拿录音机到学校的山边去跳舞,被学校领导知道后,被通报批评。我们只有看电影。每个月都至少有二十五天演电影。我怕学习成绩跟不上,也不敢去多看电影。”
戴丽云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说:“那你就没有偷偷的谈恋爱?”
贾君逸大叫:“没有啊!谈什么!”
戴丽云惊讶地说:“你怎么啦?叫的这么大声。等下徐书记听到了,以为我们在干什么。”
贾君逸不好意思地说:“不怕,他早就睡了。雨声又那么大。他们听不到的。”
戴丽云说:“人家说,春雨绵绵,孤独人寂寞。我看,这冬雨更是寒冷寂寞。”
贾君逸说:“今天晚上不会啦!有酒喝,有两个人说话。”
戴丽云说:“你们男人喝起酒来就都想当英雄。最喜欢吟诗,说什么‘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我们女的就不会那样子。”
贾君逸问:“你们女孩子,喝起酒来,想什么呢?想说,对酒要哭,人如朝露?”
戴丽云说:“也不是,女的喝起酒来,就是想热闹。酒后,就想有一个温馨的家。”
贾君逸说:“你还小。这么少的岁数,就想成家。再玩几年才好呢!”
戴丽云说:“你不懂。你只懂得工作。”
贾君逸不服气地说:“就你一个人懂!”
戴丽云眼眶红红的有流泪意,说:“女孩怕无依靠,怕孤独,怕遇到坏男人。你知道吗?”
贾君逸说:“谁都怕无依靠,孤独,谁都怕遇到坏人。”
戴丽云真的流出泪,贾君逸下意识地拿自己的手巾给她擦泪。
戴丽云擦泪后,把手巾递给贾君逸,但是,手掌却没有离开,放在他的手掌上。贾君逸也握住她的手掌。两人就这样握着。过了良久,贾君逸要松开手,而戴丽云还紧紧握住。
这时,贾君逸已经懂得这是这个女子给他的直接信号。此刻,如果贾君逸再进一步行动,戴丽云是会接受的。可是,贾君逸突然想到大学同学袁芊芊,那个害自己单相思一场的冤家;想到乡卫生院的护士赖妙妙,那个美而轻盈的有主之花,还是推开戴丽云的手。
此刻,戴丽云在他的心目中,还不是美丽的,不是他想要追求的女子。
他推开她的手后,觉得有点伤了她的心,不好意思,说:“我剥鱼干给你吃。”真的连续剥了五六条鱼干,拿了一些放在戴丽云面前说:“吃吧!”
戴丽云酒喝得不少,对贾君逸的举动虽然清楚,但是,她并不认为这是拒绝。因为她谈过恋爱,思衬着,这样的男孩也许比较单纯。不是刚刚开始吗?明天还要一起去玩呢!
雨继续下着,人,继续吃着。戴丽云问些贾君逸父母做什么、家里兄弟姊妹有几个之类的话。贾君逸一一做回答。
贾君逸也有来有往地问戴丽云家庭情况。戴丽云说:“父亲早就没有了。两个姐姐出嫁了,哥哥不在家。只有老母亲一人在家过。”
贾君逸问:“你哥哥去哪里呀?娶嫂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