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后的生活是有苦有甜的,甜的是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我终于洗到了穿越后的第一次澡,苦的是,基本没怎么见过面的谢晋大将军今天晚上要请我去赴宴。
设宴地点,恰好就叫做“洪门楼”。
鸿门宴三个字咣地一声出现,砸在了我的脑海里。
我没那么好命,可以当个完全没有危机意识只顾乐呵呵享受生活的小白,自从上一次直面死亡的经历后,我已经彻底抛开了一切无脑的yy和美丽的幻想,透彻地想明白了古代其实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比如说,在现代,你哪怕当众指着哪个大官骂他死秃子也最多治安拘留外加挨点黑揍,但是在古代,在这些握有生杀大权的达官贵人面前,只要说错了一句话,或者你什么也没说,仅仅是他们看你不爽以及觉得你碍事,都可以把你拖出去咔嚓了,连个解释都不需要。
我只不过是一个宅学生,社交经验值基本为0,在这些政治老流氓面前恐怕很难做到面不改色地继续装神弄鬼下去,在这之前也许考虑到军队士气的问题,他们不论信不信都会先把我当米虫养着,而现在,如果碰上个不信怪力乱神的主,搞不好他会像曹操一样,让我算一算我能活几岁,我要是说十八,他马上把我拖出去砍了,我要是说八十,他先取笑一下我算得不准,再把我拖出去砍了。
唉,一共才穿越了几天呐,我这么快就要开始为自己的小命发愁了么。
我苦思对策,想得头都疼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草原上吹了冷风感冒了,最近老是头疼。
回想起来,除了登场方式比较奇幻以外,我这个神棍实在是太没有神棍范儿了。
虽然这些天来本着多说多错,少说少错,沉默是金的原则,我应该没有留下什么把柄和自相矛盾的地方,但是现在想一想,其实我的表现完全就是一个一惊一乍胆小怕死p用没有的拖油瓶,尤其是在突厥人攻击辎重营地的时候,我简直把一个普通人在遇到危险时能有的惊慌失措和六神无主都表现全了。假如楚封已经把这个情况如实反应给了他干爹,那么我也甭演了--世界上有哪路仙人会像我这样窝囊废啊。
妈妈咪啊,我能不能换个难度load重来啊!
晚上我被一队不认识的人“护送”到了洪门楼,进大门之前两个士兵还郑重地给我整理了一遍衣服,“整理”得那叫一个仔细,要不是后来想明白了他们是为了搜查我身上有没有带兵器,我几乎以为他们是在耍流氓。
等进去以后,我更加觉得来到了鸿门宴的现场,连布置都跟我在影视剧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大厅两边是两排穿着整齐的人,一看就不是什么小角色--因为一般人穿着没有这么整齐讲究。全场没有凳子,每个人都跪坐在垫子上,面前放一个小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不对,是餐具。
而在这两排人的尽头,那个特地垫高了一个台阶的地方,放着三张茶几,左边空着,右边坐着胡子花白的谢晋,中间则是一个看起来大约三十几岁的男人。
我不知道他是谁,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个人的身份地位应该非常高,以至于堂堂征北大将军都被他挤到旁边去了。
而且……
我绝对不会认错的,那一身凶残霸道的只存在于传说之中的王!霸!之!气!
好吧有点夸张,但是他的确是那种让人望而生畏型的男人,不怒自威,明明是十分随意地坐着,却让人觉得有一种高高在上不可轻视的气质。
这个王霸之气的男人像一只慵懒的狮子看着一只无辜的小鹿那样跟我对视了几秒后,才淡淡地一笑,用手比比身旁的位置:“圣使,莫要拘谨,过来坐在本王身边。”
本“王”?什么王?哪路王?我什么都不知道,难道就没有人可以事先跟我科普一下吗?
我万般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地走过去:“不敢当,不用叫我圣使,叫我白泽就好了。”
“白泽?”他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是《轩辕本纪》里所提到过的白泽么?”
“什么?”我没听明白。
“本王曾在《轩辕本纪》里读到过这一段:帝巡狩,东至海,登桓山,于海滨得白泽神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因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千五百二十种。白泽言之,帝令以图写之,以示天下。”
“哈?”我更糊涂了,口音问题加上文言文,我愣是一句都没听懂。
到了很久以后我才闹明白,凑巧有那么一种传说中的瑞兽也叫白泽,号称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鸡毛蒜皮,知过去晓未来,还能说人话,而且这玩意儿平时不出现,只有当凡间有圣人治理天下的时候才出现。
听起来好像很利害的样子,但是这真的只是纯属巧合而已,因为我听老妈说起过,我一开始是叫白什么泽的,三个字,但是外公查了查不知道什么年代的老黄历说中间那个字不吉利愣是让我妈删掉了,才变成了白泽。
那个王又淡淡一笑,让我感到鸭梨山大:“不知阁下究竟是何来历,为何会从天而降?”
“……我只能说,我来自跟你们不同的世界,既然来了当然是有我的原因的,至于具体的内/幕,天机不可泄露,恕我无可奉告。”
我决定继续少说少错、沉默是金,保持我的神秘感。反正仗着上万人看到过我是怎么从天而降的,我赌他即使有所怀疑,也只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