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楚封肩上,看着他雷厉风行地处置着现场的一切,调动起那些一下子慌了手脚的人们,迅速且有效率地开展着善后工作。
他果然是个天生的将领,平时在府里过着太太平平的好日子,他没有什么机会展示这犀利的一面,或者是他故意收敛了锋芒,不想让自己引起京城那些“大人物”们的注意,但是一到关键时刻,能不能hold住场子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完全木质结构的房子烧起来很快,天还没亮就彻底烧光了,人们扑灭了余烬,不死心地又进去找了一遍,当然没能找到我的尸体。
过了一会儿,张观回来汇报:“启禀将军,属下已经清点了侍卫六十二人,仆役二十二人,没有人不见。除了四个侍卫救火时烧伤,没有其他伤亡。”
楚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没过多久焦典也来了:“将军,有人在附近发现了不寻常的足迹,往远处去了,来福公公已经带人过去查探了。另外,火灾发生时,有三个人叫不醒,他们和仙师大人都吃过的东西,只有一罐山药粥,也就是说,应该有人在那罐山药粥里下了méng_hàn_yào。”
在这个物质匮乏、普遍穷苦的年代,很少会出现浪费食物的情况,每次厨房做出超份量的饭菜,我不吃或者吃不完的就会被下人们拿去分着吃掉,所以现在才能用这个方法来迅速排查是什么食物出了问题。
“还有呢?”楚封看着他。
“还有……”焦典顿了一下才说,“那罐粥是厨长楚南做的。”
楚封凌厉的眼神往楚南那边扫了过去,楚南吓得都跪下了:“哥,真的不是我下的药啊,我怎么会要害你呢?”
“叫我将军。”楚封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我知道不是你,不过我一再嘱咐你,厨房的安全是重中之重。论厨艺,你比起其他几个厨子只不过是一般水准,我为何让你当厨长,你可还记得?”
“哥……将军是想……让小的对每一样食材把关,每一道菜做出来后都要试毒……”楚南带着哭腔说,“我有试毒啊,每一样菜都是先喂过鸡再亲自送上餐桌的,昨天仙师大人等着吃饭,我……我喂完鸡过了一会儿,看到鸡都没事,就送过去了。”
“这么说来,若是仙师大人中的不是立刻发作的毒,就没有你的责任了?”
“我……我下次不敢了。”楚南低下头,不敢顶嘴。
楚封语气冷淡却毫不留情地说:“失职,杖二十。”
“哥……”楚南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
“三十!”楚封说。
楚南这下彻底不敢吱声了。
焦典找到了附近的一家小客栈,让楚封暂且有个地方可以休息,没多久红莲就亲自做了一些清粥小菜,送给久未进食的楚封解饥。
楚封不满道:“怎么全是些清汤寡水的,去煮碗面来,多放肉。”
红莲吃惊地看了他一眼,依言去煮面了。
楚封开始吃桌上的粥,他看起来还是没什么胃口,基本上是在强迫自己进食。等到那一大碗又是肉又是油又是煎蛋的面端上来了以后,楚封起身反栓上了房门。
我当然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迫不及待地现身出来扑向了桌上的面条,楚封将他的斗篷披在我身上,对我说:“慢点吃,别噎着。”
我吸溜着面条问:“怎么样,你现在有什么头绪吗?”
“首先可以确定的是,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刻意行凶。这火来得如此蹊跷,应当是有人用烈酒或者灯油助燃,以至于院外的侍卫发现起火时,就已经无力扑救。此事不是一两个人就能干得出来的,放火的人不仅得有一定的人手,还得有内应。”楚封慢慢地吞咽了一勺粥,皱着眉头说,“从给我们下mí_yào开始,对方的目标就锁定了你我两人,首先下毒的人得知道你喜欢山药粥,每次有山药粥,你都会吃一碗,另外知道我晕船,只能吃一些清淡的食物,按理也是会吃粥的。若不是我昨晚什么都没吃,只怕我们两个都得在睡梦之中葬身火海了。”
“是啊,又一次……”我心有余悸地说。
楚封搅了搅碗里的粥,又说:“这个内应……应该一直深藏在我们府上,才会如此清楚你的饮食习惯,并且这一次也跟着船,不然不会在你临时停船的时候发难。你昨日下午才决定停下船来在东风渡过夜,到晚上他们就能准备好这么一个套,行动能力不可谓不强。”
我夹了一块肉放在他碗里:“会不会是太子党干的?”
楚封皱着眉头勉强把肉吃了下去:“有可能是太子党记恨你,逮着机会就下手了,但是他们应该见识过你的不同寻常,为何还如此明目张胆地对你下药?我觉得也有可能是有人不希望我们到达目的地,所以要将我们截杀在半路上。”
“目的地……你是说江南?”我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就是风景如画的江南水乡,难道这次的事件跟江南那边还有什么牵扯不成?这也太复杂了吧,我抓抓头,无奈地说:“一直在府上,这次又跟着出来的少说也有六七十人,间谍会是谁呢?”
“只怕目前还很难找。”楚封叹了口气,“这样吧,你暂时不要出现,隐逸行踪,见机行事。”
“好,听你的。”我才把面吃了一半,就听到有人敲了敲门,焦典的声音响了起来:“楚将军,来福公公回来了。”
我马上隐了身,楚封将面碗拿到他的位置,捡起披风去开了门。
焦典和来福都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