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养心殿赶上午膳时间,时音辞心情低落,和温与时一起在东暖阁用了些午膳以后,闷头就回了西间。
温与时知时音辞兴致不高,便也没拉着她去西暖阁,一个人去西暖阁处理积压的奏折。
西间里。
时音辞开着窗,趴在窗前的贵妃榻上小憩。贵妃榻前放了盆降暑的冰块,时音辞贪恋上面的凉意,随手搭了上去。
下一刻便被晴柔拿了下来,转手又往她身上搭了件薄毯子,劝解着:“姑娘可不敢贪凉,这天虽有些闷热,但您昨日里还生着病。”
“知道啦,”时音辞抬手将尚沾着凉意的手贴在面上,半眯着眼睛,含糊不清的咕哝,“可是天真的好热……”
“好了,姑娘您歇着,奴婢去拿了扇子来帮姑娘扇扇风。”说罢,转身出了屋子。
今安撩开帘子从外进来,将摆着冰块的金盆往时音辞那处推了推,又搬了个绣墩,坐在贵妃榻旁边,睁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有些好奇的看晴柔置在一处的绣篓,“晴柔姐姐这些刺绣绣的真好,是姑娘教的吗?”
时音辞瞧了一眼,“不是,我连针线都许久未动过了,女红更不用提了。”
今安爱惜的看着那绣棚上的花鸟纹路:“晴柔姐姐怎生这般厉害。”
“晴柔自小便做些女红补贴家用,这些手艺是用来讨生活的,都是日复一日练出来的。”
而富贵人家不愁生计,多是拿这些来消遣时间的。除非天生手巧,否则没有十年之功,是万万比不上晴柔的手艺的。
今安道:“奴婢可要跟着晴柔姐姐好好学学这吃饭的手艺。”
时音辞慢吞吞的抬起头,“你和晴柔不一样,今安,你是我口中的另一类人。”
富贵人家。
听到时音辞的话,今安仿佛吞了个石头一样,噎在哪里,怔了一瞬,才缓过神,慌张道:“姑娘在说什么,奴婢反倒听不懂了。”
时音辞依旧慢吞吞的,话却明了了:“我说你生来富贵。”
今安愣住:“姑娘……”
时音辞本来只是猜疑。如今看今安的表现,反而笃定了。
虽然时下御医地位不低,但太医院中的医女地位却不高,是最低等的杂役,连低阶的宫女都不如,普通人家的女儿是不会去做这些的。所以太医院中的医女多是从那些被打入了贱籍忍中选拔。
而贱籍在时下的社会地位中较特殊,一般都是是犯了罪的官家女眷。
“我只是猜测,这些话没有告诉任何人,你不必慌,”时音辞道,“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秘密,不想说便还当什么都未发生。”
“……其实奴婢也没什么可瞒的,”今安摇了摇头,吐了一口气,缓缓道,“姑娘猜的没错,奴婢是打入贱籍的官家女眷。”
时音辞微微坐起身,便听今安继续道,“不过奴婢也的确不算什么富贵人,虽然家父曾在朝上做官,但奴婢只是家中庶女,上不得台面。”
因为从小便不受宠,院中只有做活的粗使婆子,没有贴身的丫鬟帮她,所以她自己便会梳很多发髻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