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走到一半,时音辞忽然出声喝道,“停下!”
肩辇被训练有素的宫人稳稳停下,帷幔被一侧随侍的宫人微微撩开了一角:“娘娘怎么了,是有什么吩咐?”
“去尚衣局。”
宫人微微一愣,“娘娘,您不回西间了?”
“去尚衣局。”时音辞一字一句重复。
“是。”
肩辇停在尚衣局门前,有宫人撑起油纸伞在肩辇前:“到了,娘娘。”
时音辞拎着裙裾下了肩辇,微微仰头看了眼眼前的红墙碧瓦,大门前挂着尚衣局的牌匾,时音辞抓住伞柄:“我自己进去就好,你们在外面找个地方躲躲雨。”
“是。”
许是下雨的日子,尚衣局也不是什么重地,宫人们都窝在屋里,时音辞一路过去也未见几个人。
再往前些,转过长廊方看见赵胜德带着些人在一殿门前站着。
时音辞还未走近,便被把守的侍卫拦下。
“哎呦,”赵胜德听到动静,一抬头,和时音辞来了个对视,带着满面的笑走过去,行礼道,“老奴给娘娘请安,外面下这么大雨,娘娘怎么来了?”
“你们陛下在里头?”时音辞敛着神色。
“是在,”赵胜德面露为难之色,“可这……”
以前宫里只时音辞一个便罢了,可如今眼看他们陛下和另一位在里头,他自然也不好放人进去,可也不愿开罪了这位主儿,因此有些为难,欲言又止的,企图这位主儿自己领悟了。
赵胜德一脸为难的模样毫无遗漏的落入了时音辞眼中,意思她领悟了,却没顺着台阶下的意思,笑了笑,说着,“怎么,不方便吗?”人却往里走去。
“娘娘!”赵胜德忙小跑了两步,将人拦下,“您就别为难老奴了。”
时音辞看着横在身前的手,顿住步子:“那就劳烦公公去通传一下吧。”
赵胜德松了口气,忙应下:“诶,娘娘稍等片刻。”
说着,赵胜德便亲自进了殿。
赵胜德一走,时音辞慢条斯理的收了油纸伞,支在房檐下,然后径直往里走。
“娘娘……”
“嗯?”时音辞淡淡侧眸过去。
出声的宫人低头不语。
赵胜德一走,立在外头的宫人属实都不敢拦人,时音辞径直拂开人,从两排人中间走过。
涂着蔻丹的细指刚按在木门上,还未施力,就听到里头时绣绣的声音。
“她怎么阴魂不散的?还让不让人试衣服了?”
“陛下他……”
“你让她走,耽误了我选礼服,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时音辞垂了垂眼帘,推门而入。
时绣绣闻声看到人,气不打一出来:“谁让你进来的,你怎么进来的?”
时音辞径直跨过门槛,一眼正看到殿中木椸上挂着的大红礼服。
夺目的红色缎面,满目的金丝刺绣,做工精致繁复,晃人眼的紧。
一阵珠帘脆响,让时音辞乍然回神。
大殿内侧供人休息的小室里,一身雪青色常服的温与时掀帘而出,引得珠帘一阵噼啪作响。
看了眼殿内三足鼎立的情形,温与时微微昂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