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司幽,以其中的人而言,凡能自由出入者,必在神之境。
虽然在此之上,更有无数境界。
但神之境却是一道分水岭,跃过去,通天大道任君闯。跃不过,终是末流。
如果是里面的人出手,则很能解释过去。
可是有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缺云子不知,但他很清楚。
假如是里面所为,即便如磾水灵、百里枭景,也没办法做到复刻悯殊的气息。
其他的可以,但悯殊不行。
如果是他们所为,那疏星楼现场,众人尸体上留下的悯殊剑痕则无法解释。
至今,他也没有想明白这是为什么。
浥轻尘闻言,侧身依着床沿坐下,正色道:“没有。
疏星楼隐世以久,父亲、祖父等,待人皆是以宽和诸称。
施恩施惠有之,但仇人却是无。
况且,疏星楼历代修为最高者除了栖伯伯便是父亲。他一生没有出过欲海天,又要如何去结识欲海天以外的仇人?
这,未免有些荒谬。”
“那会不会是大恩如大仇,有人居心不轨呢?”
“这……应该不会吧。”浥轻尘犹疑了一会儿,道:“欲海天若有这等身手之人,会瞒的缺前辈和师伯吗?
再者,既有如此修为何不进入司幽一展雄心?”
“也是。”缺云子讨了个不快,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那破灭疏星楼的,究竟是什么人?
不风沉默许久,道:“轻尘此回下山,便是为了此事吗?”
乍然被问及,浥轻尘登时觉得心漏跳了一拍,低头道:“是。”
也不是,更有一部分是为了一个人。
不风并没有在意,只是将杯盖当啷一声合上,引得众人目光皆投注己身。
“你爹素来疼你,莫要叫他失望。
天涯海角,无论是谁,你都要把凶手揪出来。”
说罢,凛凛杀气宛若钢刀刺入众人心扉。
缺云子火急火燎的拍打不风,叱道:“你抽什么风?没看见屋里还有两个伤患吗?
搞残了,你来治是不是?”
一拂袖,解去众人不适。
狠狠的剜了眼不风,抽抽的。人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拉回来,你还想再去借一次不灭之烬促成?
浥轻尘亦是急道:“师伯放心,此仇尘儿必报。”
虽然心疼素鹤遭罪,但眼看不风发飙,她还是不敢表现的太过明显。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不风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同了,可一时半会儿她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只能暂时不管,日后有时间再想。
浥轻尘把一颗心吊在嗓子眼,还真怕不风火气一上头,压根不听劝。
毕竟,早年间关于他那急脾气也是有所听闻。
不风忽然长叹,泄尽杀气,重新变的仙风道骨,道:“唉……”
“你就别管太多,有些事放手让她们小辈自己去做就好。
咱们这把老骨头,后面有的是硬仗啃。你有闲心管这些,不如说说魔界的封印怎么处理。
要老头子看啊,扈西河的四正盟能拉成气候,魔界那边肯定也出力不小。
既不退兵也不出兵,就那么一直吊着,只待一个合适的机会撕破而已。”
“谁说不是。”不风放下茶杯,捡起忧思。
睇了眼缺云子,道:“当日吾和行岩踪修书请界主派人加固封印,然而时至今日都没有得到回复。
正所谓没有回复,便是最好的回复。
往后魔界的立场,已经说的很明了了。”
起初,他还不明白。
后来缺云子道及林卯背后之人系魔子,阴山湖又是邪人藏匿之地,便豁然懂了。
魔界之内,怕是早有异心。
缺云子愣住,片刻后点点他那鸡窝头,道:“明白了。”
他是个孤家寡人,世道要乱,就乱吧。但他也终于明白,为何扈西河的以正道名义兴战,而欲海天各派各家只是约束门人,而无人制止了。
与其到时候面临邪人和魔界的夹击,不如顺势让扈西河等人拖住魔界,将局势由暗化明。
如此一来,众人只需全心找出藏匿的邪人即可。
只是事情说的简单做起来难,邪人神出鬼没,踪迹无处可寻。他们若有心藏匿,要找谈何容易?
除非,他们自己现身。
不风拍拍他的手,让他不要太多。事到如今,敌暗我明。
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素鹤靠在软枕上,耳听不风缺云子谈论,心也跟着翻江倒海。
当年欲海天之乱,他还少不更事。窝在司幽内,对此是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时候下人们议论欲海天仙者是如何无用,活该被人赶尽杀绝。
彼时,他还斥责过。
却也加深了他对欲海天的好奇,更央求枫庭带他出去。
然枫庭不肯,待欲海天诸事平定后才答应他。
想到这里,不禁自嘲一笑。
时间是过的真快,快的他都忘了自己离开了多久。
快的,他都快忘了曾经身边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