菰晚风坐直,抬手击掌:“出来。”
话音一落,丁缪自屋内走出。
原来,他是早就奉命躲在里面,单等着菰晚风一声命令好出来。
不过,在得知要和素鹤见面后,他多少心里还是有些别扭。虽然此前,对于自己的身份对方已经心知肚明。
他走过来,先和菰晚风见礼:“主人。”
菰晚风替他介绍道:“来,这位便是百里公子,你和公子好好认识一下。”
丁缪不免尴尬,让他装作初次见面,他实在装出来。
见他不动,也不吭声,菰晚风顿时心头恼火,只是按在心里不表罢了,却是责怪丁缪太不懂事。
倘若因此坏事,可别怪他不念旧情。
素鹤看出了丁缪的为难,放下酒杯笑道:“原来丁兄是在家主府上高就,无怪乎那天素鹤问你,你不肯实言想告。”
丁缪闻言,倏的松了一口气,感激道:“是啊,未得主人允许,丁某不敢擅自外泄。”
菰晚风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梭了好几遍,才压下心中的吃惊,道:“哦?两位早就认识?”
“主人……”丁缪登时僵住,不知如何回答。替槐尹延医本就是他擅自做主,更何况他贸然找上百里素鹤。
虽说他早先也大概猜出主人的用意,但到底此回他没有经过允许。
于理,总是欠妥。
“是这样的。”素鹤抢在菰晚风责难前,先截主话头,道:“之前在下曾和丁仙友巧遇过,彼时一见投缘便聊了几句,后来丁仙友说受命贵府不敢久留。
所以,自那一次分别后我俩便再也没有见过。”
菰晚风听罢,身上的紧逼气息倏然消散,取而代之还是一片明媚,笑道:“倒不知二位还有此等缘分,看来此回是我自作多情。”
素鹤回以一笑,道:“岂会?”
又对丁缪道:“不知丁仙友,有什么事情是要告知在下?”
丁缪看了眼菰晚风,得他点头授意,才稳住思绪缓缓道:“是这样的,小桐流域出事前,丁某曾有幸去过一趟,也认识了几位白葫芦山的仙友。”
“可是亘主事所在的白葫芦山?”
“是。”
“不知这和仙友今夜要讲的有何关系?”素鹤故作疑惑道,不解的看向菰晚风。
菰晚风替他满上酒杯,又替自己斟上:“公子勿急,喝杯酒,听他慢慢道来。”
随后递了一个眼神给丁缪,还不快说?
丁缪受到暗示,免力持定心神,尽量使自己看起来不慌乱:“丁某认识的白葫芦山仙友名叫刀疤三、卞清,自他们口中得知,原来当日玉臻峰仙者遇难并非柳心斋所为,实乃三邪暗中作孽。”
素鹤吃了一惊,此事当时亘辞有隐晦的提过。他知道不是柳心斋所为,也曾想过是三邪作恶,但毕竟从无一个肯定的说法。
现在从丁缪口中说出,这等震撼力依旧不轻。
道:“丁仙友如何肯定此事不虚?”
丁缪垂眸拱手道:“刀疤三、卞清听闻是亘主事亲信之人,话自他们嘴中说中应当不会是假的。”
“说的也对。”素鹤顿了顿,又道:“丁仙友的心意,在下大概明白。只不过如今邪人已经出世,八风岛对王城业以展开反攻。
咱们再纠结玉臻峰之事,似乎与实情并无多大帮助。”
“百里公子误会了,丁某会说出此事,并不是只想说玉臻峰的凶手乃是三邪。”
“哦?丁仙友是指?”倏的,素鹤眉头微挑。
丁缪垂眸间,眼神同菰晚风换过后,才不紧不慢道:“玉臻峰凶手究系何人,相信以公子的手段不难查出,更无需丁某在此赘述。
而此事一开始,丁某也未曾想过要对谁提及。
实是前日与他人谈及被主人听到,得主人点拨,丁某才识得其中厉害。”
“哦?”素鹤看向菰晚风,见他大方点头认下,道:“可是如此?”
菰晚风道:“确如他所说,他本属意由菰某转告,但菰某觉得此事还是由他亲自和公子说比较清楚。”
素鹤听罢,向丁缪拱手道:“愿听仙友详说。”
丁缪见他终于肯松口,压在心里的大石被轻轻的挪开,回礼道:“公子当知小桐流域如今是被魔子照红妆占据,其所造杀戮更是人神共愤。
但……公子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或许此回魔界和八风岛同时发难有人在从中牵引,使两方达成合作。”
他话音刚落,效果不亚于惊雷在素鹤耳畔炸开。
只道魔界有不臣之心,所以双方撕破那是早晚的事,故想着魔界此回更多的是趁机作乱。
至于相互勾连,并未往那方面去靠拢。毕竟,魔界也是七重迦罗心之一。
可现在照丁缪之言,一旦成为现实。
那么七大解印人,最危险最具不稳定因素的,极有可能是魔界。
甚至,可以不排除双方为了达成合作主动交出解印人。
这一想,这吃惊不可谓不大。
菰晚风瞧素鹤的反应,心知自己初步计划已经成功,垂眸浅笑道:“公子如此出神,可是心中已有获益?”
只要素鹤能接受丁缪此回所说,那么他往后让丁缪递话传信,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的多。
而丁缪会成为他掩饰自己,一颗很好用的棋子。
素鹤回神,举杯浅酌,缓缓压下自己的失态,道:“获益不敢当,但着实有被丁仙友言语惊到。”
“岂止是公子被惊到,菰某当初听他们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