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低声道:“正是她。”
玄衣男子仍是有些不可置信,一时之间却是突然沉默了下来。
周遭气氛也越发变得压抑。
叶嫤满心发紧,虽明知那玄衣男子故意将她仔细打量,但却不敢在此际太过发作。她仅是挺直了腰板,自然而然的垂着头,一声不吭,心思也起起伏伏,着实有些无法判定这玄衣男子是敌是友。
则是半晌之后,玄衣男子突然微微而笑,主动朝叶嫤温润出声,“太子殿下往常也曾与在下提及过王妃你,但在下只是只闻王妃之名,不曾见过王妃本人,而今亲眼一见,才觉王妃果然如太子所说的那般特别。”
叶嫤眼角一挑,下意识抬头朝他扫去,目光迅速在他面上流转一圈,柔柔而笑,“裴公子过奖了。”
“在下倒是并未过奖,王妃的确是特别之人。”他略是认真的重复,态度却是依旧谦逊自若,不会让人觉得他的言行有半点的无礼。
叶嫤自嘲而笑,“只可惜再怎么特别,也还是满身脏水摆脱不得,如今既是得太子殿下如此怀疑,也不知性命是否能留下了。”
她语气依旧柔和,故意试探。
却是这话一出,那玄衣男子便略是宽慰的朝她望了望,而后便朝太子出了声,“今夜之事,太子许是当真误会王妃了。在下方才不是与太子殿下说了么,在下是在城门口翻了马车,那会儿正巧见得王妃一行人出城而来,便上前求助,王妃也是热心之人,当即就分给在下一匹烈马,让在下乘马入城,在下觉得她心地善良,又见她满脸焦灼,便问了她缘由,她说要去邻镇买药,但因从不曾去过邻镇,不识路,在下为表感激,便主动说要给她带路。是以,王妃去邻镇买药的过程,在下与在下的马夫全程跟随,根本未见王妃窝藏什么人,许是太子你啊,的确误会她了。”
叶嫤心口一颤,一道道浓烈的复杂之感骤然在心口沸腾,只是即便如此,她却强行镇定,脸色依旧平淡无波,并无半许反应。
太子半信半疑,漆黑的眼底卷着阴沉之色。
“此话当真?”仅是片刻,他朝玄衣男子问。
玄衣男子温润而笑,“自是当真,在下何时欺瞒过太子?”
太子眉头一皱,“话虽如此,只是,本殿也是极其了解这平乐王妃的性子,她也不是个容易对萍水相逢之人伸出援手的人才对。”
玄衣男子嗓音一挑,“太子殿下这话的弦外之音,莫不是在说在下在说谎?”
太子脸色蓦地一变,略是赔笑道:“自然不是,本殿只是不太信这平乐王妃的性子罢了。”
叶嫤缓道:“殿下不必再揣度妾身,妾身虽不是什么善人,但也绝对不是恶人。妾身的心也是肉长,且这位裴公子与妾身也无任何过节与仇恨,妾身自然也容易对他相助,毕竟只是举手之劳的事而已,妾身也愿意做些好事给妾身自己积累恩德,从而让老天开眼,允妾身早日逃过平乐王的魔爪。”
说着,嗓音微微一挑,“再者,妾身出城之际,守城的刘将军便已彻查过妾身的马车,也查过妾身随行之人,并无异样,妾身出得城门后,又与裴公子遇上,与他一道去了邻镇,又一道归来,是以,刘将军与这裴公子都能证得妾身清白,且妾身今夜,的的确确只是为给平乐王买药才出城的。”
她这席话也说得极其的认真,脸色也无半点的异常。
太子仔细将她打量,一时之间,终究没再言话。
玄衣男子继续道:“这就好了,既是将误会说开,那就没什么误会了,太子殿下本也是正派风雅之人,想来自然也不会当真为难王妃这个女流之辈才是。再者,那顾太傅不是不见了么,太子虽差人搜查了一遍,但也许是底下的人搜查得不够仔细,毕竟,京都城也是大城,幅员辽阔,要藏一个人自然也是容易,就如一些地窖,一些河沟,也易藏人。再者,顾太傅虽是年迈,但风尘之地的那些楼子,太子自然也不能轻易放过,毕竟,越是危险的地方便越是安全,越是太子殿下觉得他不可藏身的地方,他便越容易藏在那里。”
这话陡然击中太子的心口,惹得太子脸色陡变,心口也跟着大肆的翻腾开来。
是了!
他怎就没想到呢!他一直都在官家的府邸以及百姓的宅子里搜查,但却独独对那些风尘楼子大肆忽视,虽也差人去那些地方查过,但查得并非仔细,只因一直都觉得如顾太傅那般正直的倔老头儿定不会踏入青.楼之地半步,是以从来没将那些地方重点排查,如今听面前之人的一席话,他才顿时醍醐灌顶,彻底反应过来!
“裴公子此话着实有理!”仅是片刻,他深吸一口气,沉了嗓音。
玄衣男子缓道:“偶尔太过心急,便容易乱得心思,也因太过了解一人,便更容易忽略一些重要的线索,而太子殿下你啊,便正是因为太了解顾太傅,是以,才会忽视某些极其嫌疑的地方。”
太子面色越发的变得冷冽,当即朝玄衣男子点头了,这回也不搜查叶嫤了,仅朝玄衣男子急忙告辞一句,随即便领兵而走。
他也像是一阵风似的,来得快也去得快,直至太子一行人彻底消失在光火尽头,叶嫤才稍稍松神下来,转头朝玄衣男子望着,低沉沉的问:“裴公子为何要帮我?”
他笑得温和,“在下并未帮王妃,在下只是对太子如实相告罢了。”
“既是要如实相告,那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