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苏面色越发紧烈,小心翼翼抬头朝裴楠襄望来,犹豫片刻,低道:“姑娘本是对公子有好感的,只是后来平乐王与汾阳王一家出现了,姑娘好像就对公子有了看法……”
裴楠襄眼角一挑,笑得从容自若,“去知会大昭太子一声,明日,本殿有狩猎之性,让太子好生邀上京中王宫贵胄之人一道前去狩猎,也顺便告知大昭太子,定也要将平乐王与平乐王妃好生邀上。”
紫苏急忙点头,不敢耽搁,当即小跑离去。
却是这话传入大昭太子耳里时,大昭太子正拥着陈惠儿坐在软榻,心疼安抚,奈何几番温柔细语之下,陈惠儿仍是浑身发抖,脸色惨白,似是并未从惊恐之至恢复过来。
太子心疼得紧。
虽是fēng_liú不羁之人,但陈惠儿是陪在他身边长大的人,是以他对她极是喜爱,宠冠东宫,他此生之中可拥有诸多女人,但独独陈惠儿一人,能入得他心,而其余女人,不过是解决生理之需而已,如衣如裤,并无重要。
待听说裴楠襄明日有意外出狩猎,他心忧陈惠儿,再加上顾明月之事,的确是没心思外出狩猎,奈何又不愿轻易拒绝裴楠襄,是以待暗自权衡一番,终究是朝紫苏回道:“裴太子之言,本殿记下了,等会儿,本殿便差人去安排,待明日天色刚亮之际,便出发狩猎。”
紫苏点点头,应声离去。
夜色已是深沉之际,待叶嫤与平乐王归得平乐王府时,三更已过。
叶嫤与平乐王刚前脚踏入府门,府外便有烈马的踢声扬来,叶嫤蓦地一怔,下意识止步,便见巷子深处有几匹烈马奔来,片刻之际,便止在了王府门外。
苏晏眼见那几名策马之人身着御林军服饰,心有戒备,当即上前询问:“各位可是有事?”
几名御林军下马而来,目光瞅准府门内的平乐王与叶嫤便道:“明日太子殿下邀王爷与王妃一道出城狩猎,不得缺席,还望王爷与王妃早做准备,莫要耽搁了明日出发的时辰。”
叶嫤面色微变,下意识朝平乐王望来。
平乐王却不拒绝,勾唇便兴味盎然的应话。
御林军抱拳点头,客气两句后,便再度策马离去。
叶嫤朝他们消失的方向凝了凝,回头过来便朝平乐王问:“王爷为何要答应他们?你双腿不便,完全可以此为由拒绝他们。”
平乐王讳莫如深的笑,“本王若拒绝了,明日,便该剩爱妃一人前去狩猎了,如此一来,岂不正中那人心意?”
叶嫤一怔。
平乐王极为难得的解释,“太子前脚处置了顾明月,后脚还得安慰陈侧妃,他如今正手忙脚乱,岂能有空想出这狩猎之事?若不是有人刻意吩咐,太子岂会这么晚还差人急急出宫邀人?”
叶嫤暗自将他这话仔细思量,则是片刻之际,顿时反应过来。
平乐王扫她两眼,轻笑一声,“明日狩猎之事,爱妃知晓是谁人授意的了?”
叶嫤深吸一口气,点了头。
平乐王毫不避讳的道:“虽是狩猎,但明日那人的目的,仍是爱妃无疑。”
叶嫤眉头一皱,默了一会儿,才低声道:“妾身突然染病,该是无法陪王爷前往的。”
平乐王眼角一挑,“爱妃若是装病,那人会更乐得其所的来王府守着爱妃,许是端茶倒水,温柔擦脸的动作都会用上。”
叶嫤眼皮一抽,当即打消这装病的念头。
她甚至可以想象一旦她躺在榻上装病,那裴楠襄定会坐在她的屋中一直将她盯着,亦或是朝她温润风雅的笑着,甚至如平乐王所说的端茶倒水,软语体贴,如此攻势,无疑会极猛极猛。
是以,在府装病并不是个好法子,又或许,如他那般精明而又势力磅礴之人,她在他面前耍任何花招都会被他彻底看透,如此,想来唯一之法,便是稍稍与他撕破中间隔着的那层纸,稍稍挑明一切,这样,许是更为有效一些。
毕竟,那裴楠襄身边不缺聪明的女子,自然也不必仅盯着她叶嫤一人才是。
这般一想,她开始朝平乐王道:“要不,妾身还是去吧。”
平乐王对她这话并无半分诧异,只是漫不经心的笑,“爱妃明日打算如何应付他?”
“直接将一切挑明,从中争取。”叶嫤幽远陈杂的回了一句。
平乐王摇摇头,“此法通不了。”
叶嫤一怔。
平乐王满目幽远的朝她凝了凝,片刻之际,才漫不经心的道:“明日之事,爱妃无需操心,本王自有安排。”
是么?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叶嫤心中越发怔得不轻。
“王爷此话之意,是要出手搭救妾身?”她略是惊愕的问。
只道是他对她历来清冷惯了,如今当真会好心的帮她?且今夜她好歹也是害了顾明月一回,让她从高高的太子妃跌落成了阶下之囚,性命堪忧,平乐王虽口口声声说他对顾明月已然断情,但她终究是不敢完全相信的。
“本王自然是要救爱妃一命,只是,礼尚往来,倘若明日本王受危,也望爱妃好生搭救一把。”他突然勾唇而笑,那双修长双眼上弯着的弧度恰到好处的完美,极是惊艳。
然而叶嫤却心口一紧,顿时满身防备,她强行按捺心神一番,干咳一声,“妾身都是泥菩萨过江了,明日岂有本事搭救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