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蓦地入耳,叶嫤才当即回神过来,待抬眼打量,才见前方空空如也,而自己的那辆马车,正于自己左侧不远停靠着。
且那马车里,正坐着一人,那人眼如清泉,面容昳丽风华,气质闲雅。
她怔了怔,未料会在这里遇上他,又或者,他早知她的行踪,故意来这里等她。心思虽有几许起伏,却终究不曾耽搁什么,仅片刻,她便踏步朝马车行去,待站定在马车边,才敛神一番,故作自然的朝他笑问:“倒是巧了,皇上怎在这里?”
他并无隐瞒,开口便道:“入得王府却不见爱妃,稍一打听,便闻爱妃此际在这叶府,便过来了。”
叶嫤眼角一挑,心有有些异样。
只道是他嗓音虽是平缓自然,但这脱口的话语内容,显然是专程过来等她,说来,她叶嫤可没这么大的脸面从而让这高高在上的大昭新帝等她,且这段时间这平乐王对她,也着实是太好太殷勤了些。
“皇上日理万机,妾身之事自然不敢打扰皇上,也望皇上日后,莫要再劳心劳力的出宫寻妾身了,皇上身子要紧,且宫中宫妃也需要皇上赏赐雨露,皇上以后若是得了闲,便在宫中好生休息便是。”她默了一会儿,才漫不经心的委婉回话。
却是尾音还未彻底落下,他眼角一挑,开口便问:“怎么,爱妃不喜我出宫与你相见?又或者,爱妃体恤我身子,不愿我劳神劳力的出宫,而是想主动入宫陪伴?”
叶嫤垂头下来,暗自翻了白眼,并未立即言话。
平乐王也见好就收,兴味盎然的道:“爱妃打算在马车前站多久?若是站够了,便上车回府了,我还未用过晚膳,此际得回王府用膳了。”
叶嫤抬眼扫他一眼,虚笑一番,随即便慢腾腾的登车而入,故作自然的坐定在他身边。
只道是宫中御膳房的厨子都是大昭数一数二的顶级厨子,做出来的御膳,也是色泽味俱全的佳肴,这人放着宫中的御膳不吃,反而还要回平乐王府蹭饭,此举本就极为怪异。
是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抽空回王府,究竟为了什么?是王府之中还有什么他不太放心之事未曾处理完,还是,他终究还是盯上了她叶嫤,不打算放任她一个人在这王府里自由自在?
心思稍有起伏,却是越行越远,然而最终,也没能确定个什么来。
马车也一路颠簸往前,速度略快,则是不久,便彻底停歇在了王府府门前。
平乐王依旧是率先下车,待叶嫤挪身至马车边时,他已伸手过来,有意扶她。叶嫤咧嘴笑笑,“妾身自己下来便是。”
她笑容极其的完美,嗓音也极其的温和恭敬,奈何这话还未落音,平乐王的手已主动伸了过来,将她打横抱着便朝不远处府门行去。
整个过程,在旁的侍从们纷纷识趣的垂头下去,神情各异,拘束的不敢多看。
待被平乐王抱着踏入府门后,叶嫤才深吸一口气,“皇上还不放妾身下来?”
他却笑得风华温润,答得从容自然,“无妨,我还不累,爱妃莫要太担忧我。”
这话入耳,叶嫤气得再度抑制不住翻了白眼,什么叫她无需担忧他?她此际担忧他了吗?
不过是略是质问的让他将她放下来,他却如此脸皮厚的故意说成是她在关心他,如此之举,岂有九五之尊的模样,若不是他面容昳丽,脸色平静温雅,整个人的气质毫无半许的邪腻的话,要不然,就凭他这番举动与这句话,定会让人将他认作口无遮拦的浪荡子。
心有不平,叶嫤眉头一皱,开始挣扎。
他则闷哼一声,眉头稍蹙,那双深邃柔和的眼朝她落来,“爱妃昨夜才将我胸口的伤弄得复发,如今准备再让我伤口溢血?”
叶嫤丝毫未将这话听入耳里,动作越发加大。
他继续道:“我还未在顾明月那里讨得解药,伤势一直难愈,毒素已在全身蔓延,我身上就这么点血了,爱妃若要折腾,我将这身血流干便是。”
叶嫤面色一沉,挣扎的动作终于全数停歇。
他勾唇而笑,那双深邃的眼里卷着毫不掩饰的满意,足下步伐越发轻快,浑然不像是个受伤之人。
叶嫤满心懊恼,只觉自己这是被他吃定了,虽有硬气的挣扎之意,奈何理智仍还是压制住了沸腾的情绪,终究未再动作。
无论如何,他都是大昭帝王,纵是这段时日他对她极其宽容殷勤,但他终究是能够掌控她生死之人,不可小觑,更也不可轻易撕破脸。
如此一想,便全然放弃挣扎,任由他抱着她往前,反正她也没损伤一块肉,他若要抱,便任由他抱着就是,只是这人身子板本就细瘦孱弱得紧,到时候累得瘫倒在地,也与她叶嫤无关。
而待入得主屋,平乐王便将她缓缓放在了软塌坐定,叶嫤下意识朝他望去,则见他满面从容自若,不急不喘,仿佛抱着她走了这么远竟是毫无半许累意。
待半晌,她才将目光从他面上收回,淡道:“皇上如此模样,着实不像是受伤且毒素已在身上蔓延的模样。”
平乐王微微一笑,答得平缓,“虽是有伤有毒在身,但也不能损了男儿之气。难不成,我在爱妃面前孱弱得连路都走不了才像是受伤中毒的模样?”
叶嫤眉头微皱,“妾身并非此意,仅是觉得皇上毅力与耐力可嘉罢了,毕竟,皇上胸口的伤本就狰狞,再加上中毒,对身子威胁极大,若是换作寻常之人,怕是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