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嫤静坐在马车,满心戒备,总觉有大事发生。
奈何一路过来,路途平稳,却是并未发生任何异动。
黄昏之际,一行人入了一座小镇,歇在了小镇那家最大的客栈。
眼见平乐王一行人打扮不俗,满身贵气,加之还有家卫护送,非富即贵,客栈掌柜的与小二皆不敢怠慢,热络招呼。
舟车劳顿。
平乐王先行入得客房休息,叶嫤与芷墨则被领入了平乐王隔壁的房间,待得小二将膳食送来后,正这时,门外有家卫恭敬道:“夫人,公子唤夫人过去一趟。”
芷墨忐忑的朝叶嫤望来,欲言又止,虽是担忧四起,却言道不出话来。
叶嫤抬眸朝屋门望去,低应了一声,却也不曾即刻起身,反倒是抬手从头上拆下一枚银簪逐一探菜,待将桌上的几盘菜全数试探,眼见银针并无异样,她才稍稍放下心来,朝芷墨缓道:“芷墨,你先吃,我去去就来。”
眼见叶嫤如此谨慎,芷墨的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忍不住脱口便问,“小姐,会有人毒我们么?”
叶嫤满目幽沉,仅道:“不是有人要毒我们,而是,有人可能要毒平乐王。我们主仆,不过是附带陪葬之人罢了。是以,小心点并无坏处。”她嗓音压得极为小声,说完,便已缓缓起身,继续道:“我出去后,便将门拴好,莫要随意出去走动。”
芷墨稍稍白了脸色,强行咽了一口口水,极其认真的点头。
叶嫤也不再耽搁,踏步出屋,而待刚刚行至平乐王门外,便见苏晏正从平乐王的屋子出来,两人视线稍稍对上,则是刹那,苏晏有礼而笑,叶嫤平淡自若的朝他点了头。
“出门在外,条件委实比王府艰辛了些。此番终是抵达镇子,可大肆采购,王妃若有什么何缺的,等会儿可直接对在下吩咐。”苏晏客气的道了话。
叶嫤心生淡漠,低沉而道:“本妃未有什么缺的,多谢苏大夫了。只是苏大夫也是辛苦,本是御医之人,如今还要负责采购杂需,也是难为苏大夫了。”
她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只要吃得饱便是足矣,东西若是带多了,日后跑路也是麻烦。
说完,也不待苏晏反应,便已踏步入了平乐王屋门。
苏晏及时反应过来,勾唇无奈的笑笑,在外合上了屋门。
一时,屋内气氛彻底沉寂下来,烛台的火苗子蹭得老高,光影摇晃。
此际,平乐王正坐在圆桌,桌上已摆了酒菜,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菜香与酒味。叶嫤眉头一皱,这厮伤口未愈,难不成今夜还想喝酒?
正待思量,那满身白袍的人已回头朝她望来,瞬时,他俊美的容颜在她眼中清晰呈现,叶嫤下意识垂头,他则笑靥如花,柔然魅惑的道:“爱妃快过来。”
亲昵的嗓音,像是在宠溺的呼唤,然而叶嫤则清楚记得前两日在这厮眼中看到的戏谑与厌恶之色。
本就是不喜她,却还要与她这般做戏,这厮,究竟是无聊得想要捉弄她,还是太擅长做戏,且这做戏的性子已是根深蒂固,入了骨髓,改不了了?
思量着,叶嫤足下已站定在了他身边。
“坐。”他再度兴味出声。
叶嫤并未违逆,缓缓坐身下来,“不知,王爷此际唤妾身过来有何吩咐?”
“行车一日,不曾与爱妃独处,此番终于得空,便想邀爱妃一道用膳,免得爱妃觉得本王冷落了你。”他笑着说,随即,便亲自举着酒壶倒了两杯酒,而后自然而然将其中一杯递到了叶嫤面前,“这是这客栈里最好的桃花酿了,爱妃且尝尝,看好不好喝。”
叶嫤心生戒备,一动不动。
他候了片刻,兴味盎然的问:“怎么?本王亲自倒的酒,爱妃不愿领情喝下?”
岂敢!
叶嫤面色微动,思绪飞转,目光在面前的杯酒扫了一眼,随即又朝桌上的菜肴仔细打量,只见桌上的菜肴已无热气,想来端来已有些时候了,且各盘菜肴也似分毫未动,连带平乐王面前的那双筷头也未沾任何油腻。
是以,这厮还不曾真正用膳,又或许,也如她一样,心有戒备,还不敢真正用膳。
心头如是揣度,片刻之际,叶嫤已从容而道:“王爷亲手倒的酒,妾身自然会饮。”说着,抬手再度掏出已然放在袖中的银簪,分毫不顾平乐王探究是目光径直探入酒水试探,待得银簪无恙,她才淡定的将酒杯举起饮了一口,缓道:“酒水略是甘甜,桃花香味浓郁,的确是上好的桃花酿。”
“爱妃会品酒?”平乐王笑盈盈的问。
“略知一二。”
“爱妃方才用银簪探酒,莫不是以为本王要毒你?”他又温柔的扣下来了一顶罪责的帽子。
叶嫤防不胜防,沉默片刻,镇定而道:“妾身并非担忧王爷要毒妾身,而是担忧有人要毒王爷,是以用银针试探一下,并非坏事。”说着,话锋一转,“王爷是否还想让妾身为你用银簪试试这满桌的菜?毕竟,菜肴即将凉却,王爷还一口未食。”
平乐王面色分毫不变,“爱妃如此之话,本王倒是不喜。难不成爱妃以为本王此番邀你过来,目的就是要让你为本王试酒试菜?”
“难道不是?”
叶嫤回得干脆。
都到了这程度上,这厮还如此做戏,当真是戏精无疑。
奈何正如此鄙夷之际,平乐王已轻笑出声来,“爱妃脑袋如此聪明,究竟累不累?”
叶嫤低沉道:“王爷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