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究竟是人还是妖!
是人的话,为何这般的倾城妖气,是妖的话,又为何还能满身从容与平静,且无论是神情还是气质,又都像是出尘不染的水莲?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关在此处,与墨殇又是何等关系?”她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明珠,低沉沉的直白出声。
那人眼中的平静似被他这话全然打破,转而逐渐被一方方怅惘『迷』茫之『色』覆盖。
“我究竟是谁?”仅是片刻,他缓缓的呢喃了一句,像是在只问,又像是在感慨什么。
又待继续沉默半晌后,他才勾唇而笑,整个笑容妖然之至,似要颠倒众生,奈何他却像是浑然不知他的这种摄人的魅力,仅是笑着抬头朝叶嫤望来,唇瓣一启,继续道:“我不过是在这里呆了多年的阶下囚罢了,许是国都城内的人,都以为我死了。”
他嗓音透着几许幽远,这番话,也不曾真正落到实处,更也不曾正面回答叶嫤的问话。
叶嫤神『色』微动,再度将话题绕回,“公子是否是霓凰公主府的人?”
却是这话刚落,他便已缓缓点头,整个人平静自若,似是并无虚假。
叶嫤眉头微皱,“如此说来,公子也是因墨殇对你心生嫉妒,从而将你害得落入此境的?”
这话落下,他面『色』越发怅惘半许,并未回话。
叶嫤深眼凝他,心思起伏,兀自静候。
则待周遭沉寂半晌后,他才自嘲而笑,低低出声,“墨殇的确是嫉妒我,也害过我,只是,若说为何落于这等处境的原因,自然,也有我自愿且亲手促成的缘由。我最初得公主痴『迷』时,那时候的墨殇,不过是个刚跟在公主身边的小侍,连连犯错,日日受责,若非我怜悯于他,随手搭救,墨殇,许是早已没命。”
说着,嗓音越发沉下,“本以为墨殇只是个怯弱瑟缩的少年,只可惜,墨殇对公主,却也是入了『迷』,着了魔的。便是明知公主『性』情不定,不会对任何一个男侍真正爱上,却也能在公主身边一心一意侍奉,甘之如饴。呵,墨殇此人,着实什么都好,面相好,皮囊好,办事灵活,只可惜,他的确擅毒,且手段狠辣,公主府内但凡稍稍被公主瞧上眼的男侍,全数遭他毒手,无一幸免。”
幽远绵长的话,并未染上任何情绪,像是在随口诉说一件远古的事,平静,而又清淡。
叶嫤面『色』越发沉了半许,落在他面上的目光也越发深邃开来。
“墨殇此人,的确善妒成『性』,对霓凰公主也是情深意切,疯狂执『迷』。而今公子落得这般处境,可有想过逃出去,或是想法子对付墨殇?”
她默了片刻,才略微试探的出声。
他虽看似平淡,但他终究是来自霓凰公主身边的人,也曾经历过霓凰公主的荣宠,是以,经历过这些的人,又怎会真正是个无欲无求且一心想在这牢中呆到死的人呢?
却是这话刚落,他便叹息一声,“外面的花花世界,无论是荣宠也好,辛酸也罢,都及不上这里安稳。如此,既是这里安稳,我又为何要想着逃出去?”
叶嫤眼角一挑,心生诧异,着实未料这人竟是这等安于现状的心思。
“这里虽是安稳,但终究是囹圄之地,暗无天日,且公子的『性』命也随时都在墨殇掌控之中,这般受制于人处境,公子当真能放心的安定下去?倘若有朝一日墨殇突然有心杀了公子,公子该当如何?”叶嫤继续问。
他则幽幽的摇头,“墨殇不会杀了我。”
叶嫤一怔。
他稍稍垂头下来,修长的指尖再度缓缓的拿起来桌上的书本,“当年入这墨殇的地牢,本就是我心甘情愿的配合,公主的荣宠,我承受不起,唯有躲来这里,安稳清净。墨殇虽善妒,但对我这个一直想逃离公主身边的人,他虽不喜,却也不会真正杀了我,毕竟,我也是救过他『性』命的。”
叶嫤神『色』微动,忍不住讽刺出声,“墨殇本就是个忘恩负义之人,公子当真以为他会对你往年的救命之情铭记在心?”
他稍稍转头朝叶嫤望来,“他是否记得我的救命之情,自然是他自己的事,但如今他这么多年都不曾太过为难我,便证明他对我的确并无杀心。”
说着,落在叶嫤面上的目光稍稍一深,“今夜倒是与姑娘说得有些多了,许是太久没人陪我说话,而今见了姑娘,便突然染上了话痨之『性』,忍不住与姑娘多说了些往年的旧事,还望姑娘随意听听便罢,不必上心。且墨殇此人究竟为人如何,在下已无心追究,往事随风,一切恩恩怨怨,在下已然不愿再提,倒是姑娘你,年纪轻轻便被关来了这里,且姑娘并无发辫,说话与作风也不太像是大岳的姑娘,敢问姑娘你,出自哪国?”
叶嫤神『色』微动,并未出声。
他面『色』丝毫不变,似对叶嫤的真实身份也未有半点的好奇,仅抬头朝叶嫤扫了一眼后,眼见叶嫤一直不回话,他勾唇妖冶而笑,再度垂头下来,只道:“在下也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姑娘若是不愿说,那便不说就是。在下在这里呆的太久,这牢中也一直清冷之至,如今姑娘既是来了,也算是有人陪在下几日了,也望姑娘能识时务,莫要太过惹怒墨殇,只因墨殇此人想来吃软不吃硬,倘若姑娘在墨殇面前好生屈服,许是能在这里多活几日。”
他这话,也算是极为善意的提醒了。
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