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皇上想要如何我如何惩治天香?”待默了片刻,瑾黎才稍稍敛神收心,低声询问。
他态度仍是谦逊有礼,只是那双漆黑的眼却如万丈深渊,莫名有些慎人。
平乐王勾唇而笑,“很简单。天香姑娘昨日拍了朕的皇后一掌,今儿又在朕与皇后面前出言不逊,朕可以不要她性命,但二十大鞭,许是天香姑娘受得起的。”
“二十鞭?”天香倒抽一口冷气,惊怒一声。
她如今乃醉仙楼头牌,肤如凝脂,再加之身为女儿,何能受得鞭刑,皮开肉绽?
她狠狠的瞪着平乐王,怒极反笑,“看来大昭帝王当真是要得寸进尺了,你以为……”
“天香。”不待她后话道出,瑾黎低沉出声打断。
天香下意识将话噎住,转头朝瑾黎望来。
瑾黎转头迎上她的眼,“大昭帝后二人乃我贵客,你如此莽撞,的确该受鞭罚。”说着,眼见天香不服气的想要回话,他话锋一转,脱口的嗓音也越发显得威仪,“凭大昭皇上的本事,他若当真想要你性命,你定无活头。此番他仅让你受得鞭刑,已算是格外开恩的留你性命了。还不快叩谢大昭皇上的留命之恩?”
清冷威仪的话,彻底将天香的后话堵住。
天香陡然怒红了眼,眼睛蓦地湿润,满目耻辱愤慨的将叶嫤与平乐王盯着,待片刻后,终是咬着牙跪身下来,一字一句僵硬道谢。
平乐王这才见好就收,“天香姑娘不必多礼,起来便是。等会儿落下的鞭子,你便好生受着,最好也得长点记性才是。你要知晓,这地方虽的确不是朕之地盘,但朕要在这地盘上弄死一人,的确简单,且还能做得毫无痕迹。朕真正的手段,定将比今日这些话要来得森狠一些,也望姑娘以后识时务,最好……莫要真正有机会来领教朕之手段。”
天香顿觉毛骨悚然,只觉面前这男子明明气质出众,大气磅礴,看似俊朗翩跹,然而这番话,却像是利刃一般似要彻底扎破她的心脉。
她深吸一口气,脸色逐渐有些发白,没吱声儿。
瑾黎也不再耽搁,慢条斯理的唤人将天香带至一侧的偏屋,责打十鞭。
侍奴们即刻上前将天香架走。
不消片刻,不远的偏屋处便响来森脆的皮鞭声。
那天香定在挨打了。
叶嫤心中通明。
只是说来也是奇怪了,那皮鞭一声一声的抽下,似是打得极重,然而外面却无半声天香的惨呼响起,周遭也趁机压抑得令人头皮发麻,所有人都在听着那一次次落下的皮鞭声。
直至十鞭落毕。
瑾黎微皱的眉头这才稍稍松开,指尖微微有些发僵,只是脸色却是讳莫如深,让人猜不出他的心绪来。
平乐王则转头朝身边守着的侍奴扫去,“且去偏屋看看那天香姑娘可有大碍。”
他这话说得委婉,只是这话的真正意图是让侍奴前去查探那天香是否真正受刑,而不是被瑾黎的人弄虚作假的打。
侍奴也即刻领命出屋,片刻便已归来回禀,“皇上,天香姑娘满身是血,此际已是昏了过去。”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那稍稍才松下眉头的瑾黎再度皱了眉,心底深处,终是涌出了几许怜惜,几许暗恼。
平乐王则略是满意的勾唇笑笑,抬头朝瑾黎望来,慢腾腾的道:“朕的意思本是让瑾黎公子稍稍教训教训天香姑娘便就成了,未曾料到你的那些侍奴对天香那般如花似玉的女子竟也下手如此之重,倒是着实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意,好生冷漠。”
冷漠?
叶嫤眼皮一抽,顿觉平乐王这假面虎当真是威风得仅紧。
方才本是他执意让天香挨打,瑾黎若是放水的话,定会再遭他编排与奚落,如今倒好,那天香打也打了,他此番又反过来讥讽瑾黎的下人不懂怜香惜玉,对天香打重了,不得不说,这好人与坏人啊,倒是全让他一人当完了。
瑾黎神色微动,仅片刻之际,便已敛下了眼中的复杂之色。
“我身边的人,都是铁血硬汉,所有人身上都背负着仇恨与使命,是以无论对谁下手,力道都是极重。且力道若是不重的话,大昭皇上能满意?”瑾黎淡然出声,说完,目光迎上平乐王的眼。
平乐王满面平静,波澜不起。
他牵着叶嫤缓缓朝他靠近,片刻之后,便与叶嫤一道自然而然的坐定在了瑾黎面前的圆桌旁,随即也无委婉,仅道:“朕倒是喜欢与公子这般的聪明人打交道。”
瑾黎不说话,仅让在旁的侍奴即刻沏茶。
待侍奴将沏好的茶端至叶嫤与平乐王面前后,他才挥退屋中的所有人,且差人将屋门紧紧闭合,待屋中再无其余外人之后,他才抬眸朝平乐王迎来,低沉道:“皇上今日能主动来我这里,定有皇上的目的,在下此番将宅子租在这里,自然也有在下的用意。如今你我已是相见,且都有意坐着来聊,有些话,在下便不拐弯抹角了。”
平乐王清幽扫他,“天香此人打也打了,便充分说明公子的诚信,朕对公子也是满意,公子若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瑾黎神色微动,“我想与皇上为盟。”
平乐王并无半许诧异,面上仍是挂着轻轻浅浅的笑,让人看不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