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清宸的声音很,没有往日的骄横,听起来很可怜,也很真诚。
“我知道,这都是我娘的错,你怎么对她都是她应得的教训,我不会怪你的……”
罢,徐南意便瞧见有晶莹的光亮从他脸上一闪而落。
这孩子的成熟和懂事令徐南意震惊,同样也心疼,他承受了不属于这个年纪该有的压力。
轻柔的笑声响起,温暖的手掌抚摸着他的头顶。
“你都了,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与你无关。你不会怪我,我也不会怪你呀!”
闻言,纪清宸这才抬起脸来,湿漉漉的眼睛眨巴眨巴,“真的?”
徐南意拿帕子给他擦了眼泪,嫌弃地笑道:“脏死了,侯府的宸少爷怎么是个花猫?”
一大一之间的心结,似乎在这三言两语中解开了。
听徐南意完话,纪清宸感觉自己心里都轻松不少,缓过来之后,他便乖巧地出门,临走前,还不忘关上房门。
徐南意一直浅笑着,目送他出去。
房门快要关上时,纪清宸又探进来脑袋,别别扭扭了句。
“早点休息,二婶。”
这才缩回脑袋,轻轻地关上门走掉了。
徐南意怔了一瞬,随即脸上绽开温暖的笑容。
这是个孩子,好孩子。
“夫人,宸少爷来过了?”
秋秋进来端洗脸水出去,顺嘴问了一句。
“嗯。”徐南意脱着鞋袜,忽然停下来,想到一件事,她喃喃道:“这个家伙怎么会知道,我教训了冯妙妙……”
她在自言自语,可秋秋却听进去了,很自然地接过话来。
“哦,忘记跟夫人了,您教训妙夫人时,侯爷硬是拉住宸少爷不让走,所以全程都看到了……”
纪如珩竟然这样做?
徐南意蹙眉,又将鞋袜穿好,出了房门。
书房的灯仍旧亮着,从窗上就能看到纪如珩稳坐书桌前的身影。
纪如珩的威名并非是靠祖辈,在战场之上他大杀四方,威风凛凛,回到朝堂,他依旧可以筹谋计划,叱咤风云。
徐南意敲门进去,纪如珩抬眼看她,“怎么?”
走到他面前,徐南意瞥了眼他正研读的文册,笑道:“用不用我先去整理出来,侯爷看起来更方便?”
“什么事?”
纪如珩从来不喜欢拐弯抹角。
笑容凝在徐南意的唇边,纤细的食指在纸上轻轻点着,轻声道。
“他毕竟是个孩子,没必要让他看到那么多……残酷的事情。”
徐南意从生长在一个相对残酷的环境中,她深知死亡、阴谋会带给孩童多少阴影。
或许大家都认为,这些黑暗面会使人变得更加残忍冷血,可身为外科医生的徐南意,比任何人懂得生命的意义和珍贵,在杀伐果断的同时,悲悯和善良也在她心中生长着。
不过幸好,她的善不是爱心泛滥。
纪如珩放下手中文册,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抬眼望向她,话一如既往的冷冰冰。
“他是大哥的血脉,一定会成为人上之人,所谓的残忍之事,他迟早要知道。”
“那……”
“睡觉。”
纪如珩起身,拥着她来到了书房里间的床上。
许是纪如珩真的累了,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搂着她就睡着了。
徐南意近距离地看着他的眉眼,时而感觉与他近了一步,而他很快就会用行动证明,他们之间相隔甚远。
他们只是各怀心思的上位者和谋士,他们只是同床异梦的表面夫妻,走近他干什么呢?
徐南意无所谓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睛。
日子过得飞快,眨眼间就到了秋日,如是书馆比赛的日子。
这清早出门时,徐南意便道:“侯爷,今我就先不去吏部了,如是书馆要比赛了。”
“嗯。”纪如珩答应了一声,便上了马车。
徐南意追过去,掀开帘子扒在车窗边,笑得眼睛弯弯。
“侯爷,要不要一起去,看看我是如何拿下花大学士的?”
他们当初约定,三个月内,徐南意要服花剑锋加入他们麾下,如今她要实现了。
纪如珩看过去,那双眼眸透着清澈如泉的光泽,笑眯眯地望着自己,又密又长的眼睫毛像是两把扇子,忽闪忽闪挠的他心痒……
纪如珩伸手,看似很粗暴地将她脑袋推出去,实则下手很轻柔。
他冷淡拒绝,“无趣!”
徐南意往后退了几步,整理头顶那片被弄乱的头发,没好气地笑了。
坐在马车中的纪如珩,低头看了看自己刚和她头发亲密接触过的手掌,唇角轻轻扬起,传出来的声音却听不出什么喜色。
“走。”
于是,徐南意带着秋秋一同去了如是书馆。
如是书馆门前,人满为患,看得出来影响力非常大。
花如是出身于官宦世家,父亲花剑锋就是当朝有名的学士,而花如是本人更是以才女扬名。
因此,来这里参赛的不光是朝臣、公子姐,还有许多江湖名士。
作为主办方,花如是已经忙得脚不沾地,看到徐南意时,也只是挥了挥手打招呼。
秋秋惊叹道:“夫人,这些参赛的来头都不啊,奴婢还能认出来几个呢,那不,林家大姐也在!”
徐南意顺着秋秋的目光看过去,恰好和林闻弦四目相视,空气中似乎已经硝烟弥漫。
花如是这么一个瘦的姑娘,偏偏能主持得了这样一个大场面。
简单了几句之后,花如是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