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青烽一怔,一个箭步冲上去,将骆桑榆扶住,她才没有摔倒。
骆桑榆仰起头,脸上尽然是喜色,她双手似是紧张地摸着纪青烽的胳膊。
“三殿下,你怎么也会来这里呢?”
在徐南意这个方向来看,纪青烽背对着她,恰好可以看到骆桑榆仰起的脸庞。
一切都很正常,那双望着纪青烽的眼睛,水灵灵的很好看,只不过似乎没有焦点,就是那般失神甚至有些发呆地望着。
是个瞎子?
不光是徐南意看出来,在场其他人也都发现了,回想起骆桑榆刚才的精彩表现,此刻却发现她是个瞎子,不免一阵唏嘘。
这样才华横溢的姑娘,双目竟然失明了……
纪青烽好脾气地扶着她站在了人群中,低声嘱咐道:“我和二皇兄来为二嫂助阵,就是意夫人,我们等会儿再,好吗?”
骆桑榆有一瞬间的惊讶,却是乖巧点头,清秀的脸上不自觉地流露出欢喜之色。
从前怎么不知道,纪青烽跟哪个女子关系这么亲密?
徐南意不再多想,低头拿笔,去蘸了蘸墨汁。
草书就是要一气呵成,徐南意从落笔开始,就没有停下过,非常流畅地写下来。
然而,当她开始写第三行时,忽然发现前面写的那两行字,慢慢发黑,中间似乎亮点的火光,又在一瞬间灭掉。
但是有字迹的地方,被烧成烟灰色,整张纸深深浅浅,都是火烧过的痕迹,没法再下笔。
见到这一幕,围观的人也都惊讶无比,可现在去求花如是换墨汁换纸,未免让她担上有失公允的骂名。
她心头一惊,看着这墨汁没有发现任何端倪,目光却被照射在纸上的阳光所吸引。
但凡阳光所及之处,墨汁都在慢慢消失,而她所在的位置,一定会被阳光所照射。
这是有人故意要让她输啊!
是谁呢?谁想让她输呢……
徐南意第一反应,看向站的最近的花凌玄。
他一直多加阻拦,所以……
花凌玄也看出她眼中深意,不大不的声音恰好让她听见,极为不屑的。
“我没那么下作!”
不是花凌玄,那是谁?
电光火石之间,林闻弦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荡着。
“你一定要赢了她!”
“……一定要让她输!”
是林闻弦吧!
徐南意心头一沉,在人群中搜索着林闻弦的身影,很快就看到了那张满是温柔的脸,露出极为挑衅的笑意。
是她!就是林闻弦!
林闻弦得意地看着她,丝毫不怕被她发现。
是啊,无凭无据,凭什么指认她呢?
话又回来,徐南意不得不佩服林闻弦的本事。
花如是举办这场比赛,应当都是花府来操办的,做事都很仔细。
这样的情况下,林闻弦还能安插人手,做了这样的手脚。
徐南意握着毛笔的手,一点一点地缩紧。
这下要让林闻弦得逞了……
束手无策之际,有几个下人打扮模样的从人群中挤出来,他们手中各自提着两个桶。
“麻烦让一让!”两个下人将人群往后推,空出一大片地方来。
其他下人便将桶中的沙子倒在地上,有人在将沙子铺平弄均匀,还有人继续去韵沙子。
大家往旁边看去,原来是不远处有一家正在装修店面,门前有很多沙子。
大家都瞠目结舌,不知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人要干什么。
下人们动作利索,将沙子均匀地铺成长方形,其中一个跑过来,递给徐南意一把长长的刷子,正是那边用来刷墙的。
“夫人,可以动笔了!”
徐南意看着地上沙和手中的长刷,微有错愕。
她抬头一一看去,难道是纪梦舟或纪青烽吗?可是他们脸上亦然是一副惊讶神色。
是谁在帮她?
“徐姐姐,快点写吧!”
不知何时,花如是靠近,轻声催促着徐南意。
徐南意回神,瞧见那四个参赛者已经完成一半了,她屏息凝神,握住手中的长刷,极为慎重地落在了沙子上。
沙子被长刷推开深深浅浅的沟壑,描摹出龙飞凤舞的字体,令观者惊叹不已。
笔走游龙,如有神助。
明明被教导写字要专心,可徐南意却想起了纪如珩。
有些笔法和细节,全靠纪如珩的我指点,她才能这样写出草书的神韵来。
真可惜啊,他怎么没来……
徐南意写字的速度极快,尽管耽误了一些时间,最终和其他人一同停笔。
恰好这是一首边塞诗,在沙子上写就的这幅字充满着大气磅礴之感,令人陡然生出豪迈和敬意。
当其他四位拿着自己的卷轴站出来时,在气势上就弱了一届,大家纷纷笑了。
立见高下!
这胜者似乎没有悬念了,只待宣布。
大家看向花如是,花如是笑颜绽放,声音柔和却不失气场。
“有请翰林院花大学士,为本场比赛决出胜者!”
闻言,大家似乎大为震惊,显得很是兴奋。
在场都是在文学上颇有造诣的名仕,谁不知道翰林院花剑锋的大名?
这些年大家都很遗憾,花剑锋不参与朝政,连修书着述这些事都不做了,今能看到他,也算是来值了!
众人翘首以盼,只见有一位中年男子从书馆中缓步而出,他一身朴素灰袍,一如他毕生的作风那样低调无华。
他神采奕奕,细看的话,眉宇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