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离席,出门也在热络地寒暄,生怕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会影响各自父亲在朝中的仕途。
纪如珩和徐南意一前一后地走出华阳殿。
经过的人都向侯府夫妇打招呼,纪如珩一贯高冷,徐南意友好地点头微笑,来应承这些人。
纪如珩杀伐决断,徐南意聪慧过人。
他们两人一直都处在很耀眼的位置,是无比的登对。
他们多般配啊。
可是,唯有他们两人才知道,嫌隙已经不可避免地生出了。
林闻弦和骆东隅两人一齐出来,喜悦溢于言表。
听到他们的声音,徐南意回头,笑意残存在唇边,冷寂的目光盯着林闻弦。
林闻弦只感觉到后背阵阵发凉汗,她避开徐南意的目光,走到纪如珩身边,像是学乖不少,锋芒尽收,低声道:“侯爷,谢谢你。”
“嗯。”
幸好这次是纪如珩的庇护,可林闻弦自知惹恼了徐南意,自己有错在先,也不好再什么漂亮话。
林闻弦没敢再抬头看徐南意那冰冷的眼神,拽着骆东隅匆匆走了。
徐南意的目光从远去的林闻弦身上收回来,勾起若有似无的笑容。
纪如珩偏头,看到徐南意脸上似有讽刺,眉头轻皱起,却见有一人来找徐南意。
“二嫂。”
纪东行叫着徐南意,瞧见纪如珩时,也点头道:“二哥,二嫂嘱咐我拿些点心给清宸带着。”
纪东行的位置,离纪如珩有一段距离,他故意站着没动,让徐南意过来拿,这样他们就和纪如珩拉开一点距离。
“谢谢了。”
在徐南意接过食盒的时候,纪东行压低声音道:“要不要,继续再出狠招?”
这么点距离,纪如珩早就听见了,眼中慢慢浮现冷意,望着他们二人。
徐南意看了纪东行一眼,接过食盒后,闷头就走了。
“哎……”纪东行有点气,他这是为谁?
皇宫中,路的两旁枝叶掩映,阳光透过缝隙,在地上洒落金灿灿的光斑,幽静无比。
徐南意的步伐比平时快了不少,独自一人拎着食盒朝宫门口快步走着。
“徐南意,站住。”
声音太过冷沉,树上的叶子应景地飘落几片,像是被吓掉了似的。
徐南意置若罔闻,大步朝前走着。
银白色人影从而降,挡住了徐南意的前路,冷冷地凝视着她。
纪如珩的眼底,似有风云暗涌,令人不敢直视。
可徐南意就那样与之相望,左手捏紧了食盒,忍住了将食盒砸在他脸上的冲动。
薄唇轻张,吐出冷森的话语。
“徐南意,我允许你嚣张自负,但永远别挑战我的底线!”
诚然,纪如珩很喜欢看到徐南意嚣张的样子,他想看着这个属于自己的女人,凭着自己的聪明和本事,一步步走上巅峰,去耀武扬威,去张扬跋扈。
但是,徐南意的嚣张只能对别人,绝对不可能是对他!
前几日,他也明确告诉过徐南意,不许再打林闻弦的主意,可这个女人,竟敢做到这么过分的地步?
秋日的凉风静静地吹着,连枝叶都不敢发出什么过大的声响,悄然落地。
徐南意歪头望着纪如珩,唇角缓缓扬起,她笑了。
可眼底一片凉薄,比秋日还要寂寥和冰凉。
纪如珩的眉头皱紧,只见徐南意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讽刺,轻声发问。
“难道不是侯爷教会我,对待敌人一定要出手够狠吗?”
是啊,当初就是纪如珩,三番五次地嫌弃她心软,甚至不惜用她的性命做尝试,教她如何用狠辣的手段去对付敌人。
那林闻弦要害她的时候,可曾手软过?
她这样对林闻弦,可曾有错?
此时的徐南意,仿佛卸下了那些温柔的伪装,露出她最为锋利的一面,直视着纪如珩。
徐南意,很生气。
纪如珩盯着她,眼底的浓雾丝毫不散,有着机械式的冰冷。
“林闻弦,不一样。”
不一样?
徐南意愕然,自嘲般地摇着头,笑了。
是啊,从一开始纪如珩就告诉她,林闻弦和其他女人不一样的。
林霖帝师有恩于纪如珩,林闻弦是林帝师的长女。
冯妙妙死前告诉她,林二姐林知意和纪如珩的关系亲密,亲密到连冯妙妙都不敢争宠,林闻弦是林知意的姐姐。
林闻弦她,毕竟不是一般的女子。
所以,是她徐南意从来都没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她就该任由林闻弦欺负而不还手,如今纪如珩又来教她,她这是以卵击石的蠢笨做法!
以卵击石……
徐南意轻笑着,抬头,眼眸中一片清澈。
“是我错了。”
可纪如珩却从她那双清澈的眼眸中,看到一丝悲哀。
她错开纪如珩,慢步朝宫门走去。
纪如珩望过去,她没有一丝赌气或者异样,让他连追上去痛斥一顿的机会都没有,他缓缓收紧拳头。
徐南意你,为什么总是能让人无可奈何呢?
两人一同乘车回到侯府,徐南意和往常一样温和,好像在皇宫林荫道那个剑拔弩张的徐南意不是她似的。
“家伙,我答应了要给你带宫里的点心。”
徐南意将食盒里的点心拿出来,摆在纪清宸的书桌上。
纪清宸的目光从书上挪到点心上,盯着看了一会儿,点点头,就默不作声地走出房间。
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徐南意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