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意轻然微笑,伸手做请:“施大人,请坐。”
施澜拱手作揖,恭敬做拜:“意夫人,叨扰了。”
“我恰好闲来无事,医者仁心,可医身,可医心。”徐南意将看病的家伙全都推到一边去,从一旁端来一壶茶,给施澜倒上。
如徐南意这般淡定的,施澜倒是少见。
不过在施澜看来,不过是个故作姿态的女人罢了!
施澜是个清俊后生,眉眼也生的柔和,只是这人心气儿高,感觉下巴永远都是昂着的,有一种很不服气的感觉。
施澜接过茶:“谢谢夫人。”
“施大人,有什么事需要我解惑的?”徐南意抬眼看他,笑意懒懒。
施澜的眉头轻轻压下,隐现几分锋芒,他声音很低。
“那在沙口,夫人为什么不让二殿下出头?我和陈兄已经找到所有证据了!”
徐南意的目光有所变化,再次细细审视着施澜。
那,她和纪梦舟只是遥遥交换了下眼神,她敢肯定现场没人注意到的,就算近在纪梦舟身边的陈持之。
没想到,施澜却发现了这其中的问题,而且一针见血,找到了她这里!
她的确是要好好认识下这位平民书生施澜了!
见徐南意不接话,施澜的表情更加不服气,他再次发问:“自我和陈兄入朝为官,明明可以有很多次露脸的机会,二殿下却处处压制,从前我不明白为什么,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意夫人吗?”
空气似乎变得紧张起来,徐南意很明显感觉到施澜的愤怒之意。
可徐南意是什么人,她犹自笑得轻巧,只了一句。
“你奉命行事,我无可奉告!”
“你!”
若非施澜知道自己是个书生,此刻他已经想把徐南意提起来倒吊着打一顿了。
见过徐南意,施澜更加坚信了一个道理:唯女子与人难养也!
尽管知道施澜不敢做什么,可徐南意总觉得有必要再多做一下了解,于是这晚上,她和纪梦舟碰面了。
纪梦舟从家里的后门乘着轿子绕了很久,才来到武安侯府,挑的是深夜,以免引起注意。
况且,侯府保密性不错,纪梦舟来这里倒也放心。
两人坐在一起,纪梦舟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霁月倒茶后便退下去,徐南意笑问:“二殿下,这是怎么了?”
纪梦舟笑了下,喝了杯水:“平时都要装着跟二哥二嫂生疏、有分歧,好累啊,真的很久没有来侯府了!”
徐南意赞同地点点头,非常理解纪梦舟。
她和纪如珩计划的是,装作和纪梦舟决裂,以博取纪青烽的信任。
在这样一个套子中,她又要装着和纪青烽闹掰,好让孙夜臣服于纪青烽。
伪装,一直都在伪装,肯定很累。
不过徐南意游刃有余,这可是她的老本校
徐南意长舒一口气:“侯爷不在上京,很多事情我也得盯着,没有顾及到殿下的感受,见谅了。”
“没事,我就是跟二嫂。”纪梦舟浑不在意地笑笑。
徐南意也才发现,第一次见纪梦舟时,他就是个笑得没心没肺的大男孩,也才没多久,他似乎也变得深沉起来。
是啊,想走向那个高位的人,有谁能永保纯真呢?
不可能的。
“嗯……”徐南意正色起来,看向他,“我请殿下过来,是要施澜这个饶。”
“施澜?他怎么了?”纪梦舟奇怪。
“他似乎看出来,是我不让你们展露锋芒的,今还过来找过我。”徐南意抿了一口茶。
瞧着徐南意的表情并没有厌恶之色,纪梦舟才道:“施澜这个人,是江州平民出身,能走到今这个位置,的确是他稳扎稳打出来的结果,所以他很珍惜每一个机会。”
话锋一转,纪梦舟轻叹一声:“太过心高气傲,就有一个毛病。他不甘于此,极力想要攀上更高的巅峰,如今我这边完全没有起色,而且明摆着压制着他,不让他崭露头角,他很不服气,若是日子长了,物极必反的。”
这跟徐南意所看到的施澜,完全一致。
她很明白施澜的感受,从底层一路爬上来的,本要大放光彩,像是孙夜一样,没曾想跟了个倒霉主子,还处处掩藏实力。
施澜很生气,将来或许会反上的!
纪梦舟是有这样的担忧,他在等徐南意拿主意。
徐南意手捧一杯清茶,悠悠笑着。
“这么厉害,那救更要挫挫他的锐气了!”
他们将来要做的事情,不可骄躁,不可急功近利。
照纪梦舟的法,施澜是个好苗子,轻易丢掉的话,徐南意也觉得可惜。
只要稍加打磨,便可成为一块好玉了!
徐南意忽然生出一种想法,像是施澜这种极其拧巴的人,若是交给纪如珩,他会如何处置呢?
她忽然很感兴趣。
知道纪梦舟也不是外人,徐南意便来到书桌前坐下,提笔写信,细致地描述着施澜这个人。
纪如珩若是看到这封信,一定会想,她竟然连这样一个后生都搞不定,回信中免不了又是一番嘲笑。
侯爷的嘲笑可不一般,那是高级黑,黑到让徐南意无语。
不过她似乎很期待纪如珩的回信啊,她好像有受虐倾向了……
“二嫂?”
纪梦舟确定自己叫了四五遍,徐南意才抬起头来,露出一脸笑容。
她在笑什么呢?
纪梦舟不知道,笑容亲和地问:“二嫂,我刚才叫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