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波拿着一个千里镜,紧张的关注街口的战况,他身边几个亲卫举着重盾护卫,小六张弓搭箭,jing惕的打量着任何可疑的情况。
“怎么回事?街道迟迟打不下来,北门还要他们增援,刘蛮子是干什么吃的?”杨波看到长枪兵进展太慢,急的直搓手。
就在这时,一个塘马飞奔而至,见到杨波赶紧滚落马下道:“大人,火绳枪营推进至北门,正与鞑子鏖战争夺,只是城东北角有个大豁口,不断有鞑子从那里涌进来增援。”
杨波闻言心里焦急,但现在他也没有多余的人手去堵那个缺口,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跟随他的家丁队。
“大人,要不让我们上吧?”小六上前问道
杨波摇摇头,原本防御缺口用火铳兵最好使,但听说火铳兵在北门遇敌,长枪兵又迟迟腾不出手,罪军营还在清理城墙上的鞑子,只能把预备队也派上去了
杨波想了想,对着身后的胡麻子说道:“你们和家丁队去防守东北缺口,现在情势万分危急,火绳枪营要先清理掉北门的敌军,没办法支援你们,否则北门一破,咱们就被鞑子包饺子了,所以不管你们死多少人都要给我堵上东北角的缺口,不许再放一兵一卒入城!”
胡麻子不敢多说,招呼身后半个排的刀盾兵和家丁队匆匆而去,杨波不放心,追着小六的背影大叫道:“小六啊,只需稳守缺口待援,万万不可出城墙一步,小心鞑子的箭弩和火炮!”
正在疾奔的小六扬了扬手里的弓箭,示意自己听到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街口突然响起了一片欢腾的声音,长枪兵终于突破了鞑子的围堵,与夹在中间的守军汇合,两队人马一鼓作气,再次朝另一边的鞑子冲去,在他们经过的地方,两个小拨库浑身五六个血洞,死状可恐的瘫倒在街边,其他步甲汉旗则是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几乎把狭小的街道都堵满了,分得拨什库且战且退,他挥舞着长刀气喘吁吁的回头四顾,却愕然发现身边只有十来个人跟随着他,个个狼狈不堪,满眼的惊恐。
在他的前面,身披重甲的长枪兵紧紧的逼了上来,如林的长枪闪烁着死亡的寒光,在这种狭小的地形中,个人的勇武没了用处,敢冲上去的都长枪给捅成了刺猬,分得拨什库回头望望,一队散乱不堪的守军举着刀枪棍棒,也朝他们沉默的逼了上来,这些守军里面青壮很少,也没有什么盔甲,大多是白发苍苍的老头,儿童,然而他们手握兵器,眼中满是仇恨和嗜血。
“察哈泰大人,冲吧?”一个步甲满脸焦急的催促他
分得拨什库缓缓摇头,他知道他们这些人是插翅难逃了:“你们冲吧,我给你们断后!”
只过了片刻,这个分得拨什库绝望的打量了一眼前面横七竖八的尸体,有步甲也有守军,向来不屑汉狗战斗力的分得拨什库大人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懦弱的汉狗用牙齿,也能咬死jing锐的八旗步甲。
身后整齐划一的脚步就像催命的鼓点,重重敲打在他的心里,他叹了口气,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杨波在亲卫的护送下,随着长枪兵一路推进,就在这时,他突然看到路边墙角下,一个满身血迹的明军将领抱着一个总兵官服饰的人,呆呆的坐在那里。
杨波大惊奔了过去,李惟鸾惨然一笑:“杨大人?何以姗姗来迟也……”
杨波望着早已气绝身亡的黄龙,满脸羞愧的拜了几拜:“昨i海上风向突变,以致即墨营救援来迟,失信于总兵大人,一步之失天人永隔,大错己筑,杨波悔恨无度……”
李惟鸾见杨波懊悔不已,心里过意不去,反而温言宽慰了几句。
杨波坐了下来,把黄龙的遗体揽在怀里,问了问这几i守卫旅顺的经过,李惟鸾说道最后时刻黄龙不甘受辱,毅然拔刀自刎时,不由勾起了伤心处,嚎啕大哭。
“小五,你们去寻个太师椅来”
杨波按住心里的悲痛,面se平静的对小五说:“让黄大人的遗体端坐,我为大人抬椅”
李惟鸾闻言,更是放声大哭起来。
杨波冷冷的说道:“李大人,你在这里从早哭到晚,能把鞑子哭死?”
李惟鸾一愣,猛的一抹眼泪,脸上隐隐有怒se。
“城墙东北破裂,北门时时有洞开之险,城头云梯不断涌入鞑子,李大人尚有闲心在此痛哭吗?”
看到李惟鸾默然,杨波又说道:“我等需同心协力,继承大人遗志,坚守旅顺,李大人以为如何?”
李惟鸾大声说道:“杨大人有何吩咐但说不妨,i观并非不知轻重之人。”
杨波点头:“旅顺尚有百余东江残部,李大人把他们召集起来,助我守城”
“好!”李惟鸾一把抓起兵刃,跑了两步又跑回来问:“大人他?”
“大人英魂不远,且端坐太师椅上看我等奋力杀奴,以慰大人在天之灵……”
哨骑不断把前面的战况传回来,杨波沉着脸,和三个亲卫抬着太师椅的凳脚,缓步朝北门而行,一路上,那些正在鏖战的守军残部看到杨波亲自扶灵督战,悲懑之情淤积于心,一时间状如疯虎,把挡在面前的jing锐鞑子逼得连连后退。
长枪营得守军不惧刀斧加身,以命搏命的相助,顿时士气大振,堵在北街的三百多鞑子阵型开始松动,先是汉旗军崩溃,他们朝北门狼狈而窜,连带着把鞑子的阵型也冲得散乱,恐慌的情绪感染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