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承郡王府内如今是一片愁云惨淡,顺承郡王除了上朝,就一步不离的守着多隆。而他的福晋、侧福晋早就病倒在床上,大有儿子不醒,她们便不起身之势。后院的小妾,更是足不出户,就怕主子一个不顺眼,迁怒自己。
当管家抖着身子禀告顺承郡王,富查皓祥、依尔根觉罗·鹰造访时,顺承郡王好容易咽下撵走人的粗话,冷着脸命管家带他们入内。顺承郡王府这几日闭门谢客,除了来来往往的大夫,没有不长眼的前来打搅。只要是当日坐观比武盛会的,都知道福尔康那乘人不备的一脚,自然不会在此时登门,让彼此不痛快。
顺承郡王之所以没把人拒之门外,是因为多隆被害时,是富查皓祥第一个跳上台,为多隆鸣不平的。而依尔根觉罗·鹰,则狠狠的折辱了福尔康,即便他不是为了多隆,但好歹也让他出了一口恶气。
待皓祥、赏云鹤进门,双方见过礼,皓祥便开门见山地问道:“王爷,多隆他怎么样了?醒了吗?”
“没。”顺承郡王闭目叹了口气,摇头道:“他从太和殿回府就没醒过。我真怕他这么一睡不醒了。他以前顽劣不堪,可总算好好活着。这会儿,好容易改好了,却……唉——!我真不该带他去比武大会啊!”说罢,顺承郡王的脸上充满了懊悔,慢慢的,又转为疲惫之色。
“王爷,太医怎么说?”皓祥担忧地问。
顺承郡王默默摇首道:“说他伤了脑干,只怕……只怕一辈子就这么躺着,醒不过来了!”
“该死!”皓祥的拳头狠狠砸上茶几,咬着唇冷喝道:“早知如此,不该留福尔康半条贱命!”
“哼!”顺承郡王垂眸冷笑道:“若是我儿死了,他们福家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顺承郡王的怒喝,反叫皓祥想起自己的阿玛硕王爷,忆起他一次次的帮着皓祯打压自己,对自己视若无睹的样子,心头怅然。
一时间,房内静默,暗涛汹涌。赏云鹤觑视着默然不语的二人,打破沉静道:“王爷,能让在下见见多隆吗?”
“你这是……”顺承郡王不解其意的望着赏云鹤。
皓祥赶忙回神,解说道:“王爷,鹰贝勒是我请来的。鹰贝勒有点穴通经脉之能,我怕多隆未有好转,便请他同来探望多隆。”
“点穴通经脉?是不是与针灸一般?”顺承郡王皱起眉峰道:“好些太医都试过了,用针灸刺多隆脑中的穴位,但未见有起色啊!”
“点穴与针灸不同,它是……”
皓祥还要解释什么,赏云鹤却拦住他的话头,只是飞快的点出一指,击上顺承郡王胸口的紫宫穴。顺承郡王但觉胸口一热,仿佛一股热液从四面八方而至,涌入他的心扉之中。这尾劲气瞬间包裹住他的内腑,使顺承郡王一扫这些天的心焦与怨气,整个人都好似泡入温泉之内,舒畅已极。
顺承郡王此时才知晓依尔根觉罗·鹰的手段,赶忙起身行大礼道:“本王方才是带眼识人了,还请鹰贝勒莫怪!”
“哪里。”
赏云鹤淡然一笑,示意并未在意。顺承郡王刚欲说几句奉承话,一边的皓祥却急道:“王爷,什么也别说了,鹰贝勒不是小心眼的人。还是让鹰贝勒,先看看多隆的伤势要紧。”
“说的是,说的是。”顺承郡王立即侧身,往内室摆手道:“两位请跟我来。”
三人绕过屏风跨入里间,平躺于床上灰白了脸色的多隆,已入赏云鹤的眼底。赏云鹤步上前坐于床头,握住多隆的手腕,按上他的脉门。许久,赏云鹤才移开指掌,漠然起身。
顺承郡王见依尔根觉罗·鹰半晌无语,以为多隆无救了,顿时悲从中来,哽咽着问:“鹰贝勒,小儿……小儿是没救了?”
皓祥没料到自己请依尔根觉罗·鹰前来,反倒使顺承郡王绝望了,赶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顺承郡王,转头询问依尔根觉罗·鹰道:“鹰贝勒,你的点穴之技,也对多隆无用吗?”
“在下的点穴之术,能让令公子的经脉复苏,经由一次次冲击,去修补自身的伤处。但他如今脑中有血块,不宜用通经之法。当先去了这血块,才是救命的根本。”
“可如何能去脑中的血块呐?”顺承郡王凝眉哭丧道:“太医们不知试过多少法子,这血块一直未曾消却。鹰贝勒,你有什么方法,可以一试吗?就算是活马当死马医,也总比他一辈子躺着好。”顺承郡王到此时,方确信了依尔根觉罗·鹰的医术,恳求道。
“有个方子,确能消除血肿。”赏云鹤在顺承郡王渴望的目光下,顺口念了个药方。
顺承郡王听罢,苦着脸道:“天山雪蚕、雪莲子、血人参……这,这都是可遇不可求之物啊?雪蚕,血人参,本王连听都没听过,这……这可如何是好?”顺承郡王已被儿子的伤势,折磨疯了,一时哪里还去分辨真假?只要能救自家的独苗,即便赔上而今的地位、倾井内所有的财力,顺承郡王也不会眨一眼。
“鹰贝勒,这些东西,哪里能找到?我去找!”皓祥一脸正色道:“多隆是我的好兄弟,他如今成这个样子,我见了也难受,总想为他做点事。你说吧,这东西哪儿有?我立刻骑马去找,也算尽一份心力。”
“皓祥……”顺承郡王闻言,心头感叹。他往日一直不喜欢儿子同皓祥交好,只因为皓祥是他的死对头,硕王爷的儿子。可而今看来,自己倒是有眼无珠了,险些让儿子错过了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