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好事儿?
梁三儿扭头一瞧,心下了然,土包子!
心里暗喜,嘴上却假客气,“这如何使得......”
杨雄一副豪爽做派,一拍梁三儿肩膀,“相见即是有缘,四海之内皆兄弟,大哥客气什么。以后熟了大哥便知,我杨某人最是轻财重义的,区区阿堵物,算不得什么。对了,兄台贵姓?”
“梁,托大年长几岁,叫我一声三哥便是。”梁三儿心里高兴,难得这么多年终于遇上了传说中的肥羊,还直往他怀里钻,梁三儿强忍着没笑出声儿。
杨雄银子管够,输多少眉毛都不皱一下,不上两日,两人跟亲兄弟似的。这日晚间从金元宝出来,杨雄道,“天色不早,横竖三哥也无事,不然给兄弟个面子,一起去喝两盅,让兄弟做个东儿,好生招待哥哥一番,如何?”
梁三儿想想,自己这两日花了人家几千银子,连输带骗的,着实有些不地道。这等好肥羊,不能一下子把毛薅光了,且留着以后长长久久地薅羊毛才好。于是也存了结交的心思,遂点头应道,“该是哥哥请兄弟才是,京城地界儿,哥哥熟,今儿咱就去味芳斋吃鸭子罢。”这煮熟的鸭子,可不能飞了。
杨雄喜不自禁,忙点头,“前儿在金元宝就听人说,味芳斋的鸭子一绝,正想请哥哥去呢,甚好甚好。”
兔子非要自己撞树,省了他杨二雄多少手脚,这厮花了他多少银子,总算有点儿良心。那白鹤拿给他一叠银票的时候可说了,剩下的归他,现下可好,给他剩了不到四分之一。
这梁三是谁,杨雄不知道,白鹤和他主子冯三爷可比谁都清楚。
这人在京城小偷界,可是响当当的人物。据说从来没有失过手。因其身轻如燕,又有一手飞镖的暗器功夫,一般小来小去的东西,人家都不稀得搭理。一向只和大户人家譬如王公贵胄之流来往,有自己眼热见人家东西好要偷的,有受人所托拿了东西赚佣金的,不一而足,横竖出道二十多年,从来没被人逮住过。
别说京兆尹那帮衙役,便是刑部衙门里的捕头,也拿他没辙。
只如今梁三进了味芳斋,说虎落平阳是抬举他,说是瓮中捉鳖更确切些。
梁三这种老江湖,身上有功夫不算外,人更是机警,什么背后捅刀子酒水下méng_hàn_yào之类的暗算,都是他玩儿剩下的,不好使。
所以很干脆的,一进味芳斋一间包房,房门哐啷一声被关上了,屋内一时白色的浓烟四起,墙上地板上顶棚上,密密麻麻的熏香的管子探了进来。窗户早被钉死在外头,梁三红着眼睛踹了几脚,纹丝不动,气血倒是行的更快了,只几个呼吸之间,咕咚一声,迷翻在地。
再醒过来的时候,浑身湿透,捆着趴在地上,抬眼一瞧,对面椅子上坐了个人,认得,不是神武将军府的冯三爷么!京城地界儿三教九流,上数的没几个不认得此人的,最是爽侠豪气重义轻财。
只一瞬间,梁三儿便调整了思绪,起身坐好,冷冷地道,“小的见过冯三爷,只不知梁某哪里得罪了三爷,盗亦有道,梁某自问一向仰慕三爷是个人物,从不敢半点儿怠慢,如今这般,却是为何?”
冯紫英脸色如冰,冷笑道,“为何?你还有脸问我,你梁三儿能耐大了,以往只因你有眼色,三爷我从来没为难过你。如今倒好,以为爷好性儿,居然欺到头上来了,你是好日子过够了,阳关大道你不走,非走死路是罢。”
“还请三爷明示。”梁三儿迅速把近日做的事情捋了一遍,心里打了个突儿,难道......
冯紫英一双眼睛仿佛看进他心里似的,点头,“没错,牟尼庵。”
“这......小的虽说拿钱办事,但之前也打听过了,似乎并不与贵府上相干罢!”
“相干不相干的,你说了不算,你且把整件事细细说与我听听,才好下断言。说罢,如今是生是死,端看你自己了。”
冯三爷可不是一般纨绔,自家身上有功夫不算外,身边的小厮都是厉害茬子,且三教九流的都有交情。因着官面上也吃得开,道上的哪个干净了,说不得求到他头上。且梁三儿还听说,只要入了他法眼的,求到头上也都尽心竭力的帮衬。这么个人,梁三儿便是再妙手空空,也只有交好不能得罪的,一旦得罪了,说不得远远的避开,恨不得这辈子不见才好。
至如今,落到人家手里,已经由不得梁三儿不老实了。
遂交代了事情经过。倒也简单,不过是有人拿一千两银子托他,于某日晚间,在牟尼庵后院一处小院处等着,一旦出现个男人,便把这男人弄晕了送那小院女主人床榻上去,女主人自然也如此炮制。至于这个委托人,一直戴着帷帽没看清。只那日梁三儿弄妥当了小院里的一对男女后,出来又遇上一个男子,梁三顺手打晕了。刚走没两步,却又遇上俩小娘子差点儿坏了事儿,如法炮制,只嫌拎着三人费劲儿,其中一个小娘子扔草丛里了......那俩顺手扔角门班房里......
冯紫英听完,没说话,盯着梁三,半晌方道,“那些都是爷的亲戚,你自己说说,如何了断。”
梁三冷汗刷地下来了,多少听说过一些内宅阴私,自己这一下子,恐怕在劫难逃。心思电转,一时却也无话可说。他可不会天真地觉着,眼前这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