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样可以解了你的怨恨,那么就杀吧!”他吃力地说道。
若是再使一些力气,那么眼前这个她最恨的人就会永远的消失,自那掌心传来渐渐冰凉的触觉,她反而没有感觉到释怀,而是陷入了一种难以自拔的境地。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她想要什么?
狠狠的一甩手,萧昊华整个人就已经被一股巨力甩至梅树上,断了两棵,青梅洒落了一地,被他压在身下,一口鲜血就自他的薄唇里慢慢的溢出,“咳咳......”他半睁着涣散的眼,望着苍天。冷漠的脸颊并没有因为方才的险死而有任何的恐惧,仿佛他天生就是没有表情的,正如那个前世的他。
“我说过你不会杀了我的。”他气若游丝,吞咽着血水,艰难地支撑起半个身子靠在那断裂的树干上,定定的看着她,眼中的坚定和不容他人反对的眼神令她厌恶。
“你不必太瞧得起自己。杀了你反而会污了我的手,我要你活着,要你活在罪孽之中。还有,你没有资格提起炎儿,这一世他不会再出现,前世是你亲手赐死了他;你应当是要活在自责和痛苦之中,一如他当年绝望地笑倒在我的怀里一样。不管前世是什么原因赐死了他,我都会恨你。还有别指望着这一点回忆就能够让我对你心慈手软。”淡荷恨恨地说道,眼中悬挂着浓烈的痛苦,一甩手整个人就化作一阵清风离去。
他的目光随着那一阵风的方向远离,他除了脖子被掐出了深深的掐痕之外,就后背也被方才那用力的一甩而和梅树撞击在一起,伤了,背后辣辣的一片,他就算看不见也知道那伤势还真的不是一般的重,而且她更加的狡猾在他的经络上动了手脚,修为大减。可见她的心里到底有多么的恨他。
那个人想要利用他。而他也只是与他互相利用,前世纵使是他错过,这一世他也别妄想逃离,她注定是他的皇后。
就在那一转眼之间。不远处飘来了几个人,“主上!”几个人快速地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又看着他那一副发丝凌乱的模样,心里已经在猜忖着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什么人才能够躲过他们警戒的监视,将自己的主上伤到这般境地。
萧昊华扬手一挥,“撤!”
为首的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着他那凌乱的脚步知道他伤得很重,便没有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而是点了点头。带着身后的几个青衣男子从容不迫地跟在萧昊华的身后离去,转瞬之间,梅林已经人去楼空,只有断掉的那两颗梅树在证明着方才的事情并非是梦幻的。
晚间,孟谦和孟家的姐妹一路回到了小亭子。那里只有一个青衣的婢女还在打扫着,众人心里了然,纷纷互相告辞离去。
上了马车,孟霞靠在车轩旁,说道:“没想到姑姑还这么不等人。”
“许是有些急事。”孟霈说道。
“许是吧!”
一路无言。
此时淡荷早早回到了房里,因为见了萧昊华之后,心情一直起伏着。她深感不妙,却无能为力,跟父母兄嫂说了一声之后就到了卞七郎曾经带着她一起去的地方——惊鸿楼。
俯览着锦都的夜空,她不由得叹息了一声,素手正划过琴弦上,发出几声清远的声音。轻轻地抚着一曲高山流水,心里满满回归了之前的平静。
她知道她已经无救了,寒祭的恶念虽然被她压制了,可是心魔似乎越来越壮大了,特别是见到萧昊华的那一刻。她的眼前尽是炎儿含着绝望的笑靥倒在她的怀里的样子,嘴角满满溢出的血迹扯碎了她心脏,她恨!她恨极了!
纵使以前重生回来时也未曾发觉到的恨意正如同潮水一般,慢慢地踊跃而来,心魔,她越来越满意控制了。
也许某一日,她的意识会被心魔所控制,沦入魔道,丧失理智做出伤天害理之事,之前她一直在压制,在压制的,可这天道之事本来是要顺其自然的,反之则伤人伤己,不利于修行,她的修为在海市蜃楼内不断的突破,而心魔的力量也随着自身的修为而不断的壮大,她真怕!
真怕有一天会如她心里所预料的那一半,沦落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丧失了理智的自己又会做出什么事情?她几乎可以想象得到。
现在已然不能够压制体内的这两样东西,增加封印也无济于事,唯有自己战胜心魔与寒祭的恶念。可是这又何尝容易?
心里的怨恨一日不平息就难以消除,她烦心,她茫然。
明明已经不爱萧昊华了,明明那只是前世,明明这一世本不会出现的炎儿,玄机释迦,你们为了和我较量也用上了这等手段。
她的眼晦暗不明,可心里明白这是玄机他们的诡计,可是她就是不得不深陷其中。每一个人心里都会有一道很深很深的伤疤,虽然结痂了,可一碰就会痛彻心扉,炎儿就是她心里那一道伤疤,不知道什么时候不会再疼了,也许不会有那一天吧!
每每想起,连呼吸都在痛着。
可惜的是,人生无常,有所得必有所失,就像是她重生了一遭,却没有永远的消除这一道不快的记忆。
“师父,若是有一日徒儿做不到怎么办?”她嘴里不由自主的喃喃,眼看着锦都城内的灯火万家明,她的心情也跟着忽明忽暗的。
素指不断的在琴弦上无措地抚弄着,明明是一曲寻觅知音的高山流水,此时却随着主人纷乱的心绪起伏着。
“淡荷,你心绪不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