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常升起,梨树屯的初夏清新而美好。要说二端最喜欢的季节是哪个,除了夏天,不做其他选择。
小伙伴儿们一道约了出去玩,田埂旁,野地里,小河边,山坡上,到处都是大家的乐园。
男孩子们捉了螳螂和蚂蚱来吓唬女生,像翠翠这样内向一点的小女孩儿就哇哇大叫。而二端则直接夺过挥着两把镰刀的螳螂,扯开使坏的人的衣领,潇洒地往里一扔。
惹得那男孩子又吼又叫,又蹦又跳的,大家伙儿则乐得前仰后合的。
男孩子们爬树,爬到张家的李子树,王家的杏树,摘了果子下来吃,那家大人也不恼,只嘱咐孩子们别摔着,别浪费就行。
整个梨树屯谁家没种几棵果树,让小孩子们吃几个,根本不算啥。即使是最抠搜的人家,也不会去呵斥小孩子。
二端和型子结束了下午和小伙伴们的游戏,踩着红彤彤的夕阳往家走。二端的脑袋上还顶着个柳条编的草帽,这是下午玩游击队打鬼子游戏的时候做的,二端觉得很遮阳啊,就一直带着来的。
“哥,明天咱们打水仗去吧,再抓两条小鱼回来养。”二端牵着哥哥的手,一蹦一跳兴奋地建议。
谁让型子是低龄组的扛把子呢,基本上三年级以下包括学前班的小孩儿,都是以型子马首是瞻的。
他们这拨小孩子是不跟那些五六年级,甚至初中的大孩子一起玩的,而且也压根没什么共同语言。
只不过如果谁家小的挨欺负的,可能就会找自家的哥哥什么的出面了。
不过基本上是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在二端看来,屯子里那帮中二少年,真心一点意思都没有。凑在一起不是偷偷上录像厅,就是偷着抽烟。好像不做这些,自己就没办法证明自己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一样。
在通往大人的这条路上,多少中二少年都是这样拧巴且并不舒服地前行的。
两个泥猴儿一进院儿,奶奶就撂下手里的笸箩,抄起手巾给俩人上上下下掸了一顿灰。嘴里还念叨:“你俩这是干啥去了?咋整这一身的土?瞅你俩那脸上,都混儿画混儿了。”
型子和二端嘻嘻哈哈地任奶奶念叨,二端从衣服兜里掏了一把甜菇娘出来,剥了一个举到奶奶嘴边。
“奶,给你吃。这是特意给你和爷揪的菇娘儿。可甜了。”看着奶奶吃了自己给的菇娘儿,二端笑得眼睛弯成一汪月牙泉。
“哎,奶的好宝儿。”奶奶心里比嘴里还要甜,自家这一双孙子孙女儿,别提多么招人稀罕了。就是淘点儿,她都一点不嫌乎。
“快来洗脸吧,别蹭你奶可身。”楚睿云端着洗脸盆过来了,揪过二端,撩起一捧水就给她胡噜了一下脏兮兮的脸蛋儿。
二端赶紧闭上眼睛,老妈这捏脸大法超级无敌厉害啊,这么一胡噜,再洗洗耳朵鼻子什么的,动作熟练,绝对不拖泥带水。
作为被洗对象的她和哥哥,唯一需要做的就是闭紧眼睛和嘴巴,洗完之前绝对不要张开就对了。
不是说么,有一种冷叫你妈觉得你冷。也有一种洗脸,叫你妈觉得你洗不干净。
两个小的洗干净了,就被撵进屋去看弟弟。如今嘟嘟果真是越长越可爱啦,大人们看来看去,都觉得这孩子像二端。和她小时候一样一样的。
型子比二端有耐心,趴在炕上拿个布老虎逗弟弟玩,二端在一边拆信看。这是今天收到的万水同学的来信。
说起来,万水虽然不是个能言善道的孩子,但却十分的重情义有长性。就拿写信这事儿说吧,如果不是万水一封又一封热情洋溢的来信,二端是绝对坚持不下去一直跟他通信的。
实际上对于人际交往,二端始终有点凉薄。别看她好像对谁都很有礼貌而且特别亲切,可是真正能让她惦念的人,除了家人,没有其他。
说真的,万水有点剃头挑子一头热。不过好在二端这人被动归被动,可也知道好赖,尤其是万水是真心和自己交朋友的,从他一封封的来信,以及信里面和自己说的那些知心话就能看得出来。
万水的爸爸妈妈也很讶异,自己的儿子竟然一直坚持给梨树屯那个小女娃写信。两个远隔千里是小朋友,就这么一来一回地写了大半年的信。
万水还特意求妈妈给找了个大铁盒,把端端的来信仔仔细细地收好,谁都不让动。
一向疼爱万水的万家人,自然没人去翻动万水的宝贝信盒。不过妈妈徐丽雅倒是发现,儿子的作文水平大大提高了。
万水还惦记着暑假去姥爷家呢,目的昭然若揭,就是想去找二端。不过爷爷没答应,说这个暑假要送他出国参加夏令营,所以失望不已的万水给二端写了一封诉苦的信。
二端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万水的来信,觉得这个笨蛋可真是的。能去国外参加夏令营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这也就是他家有那个能力和条件,像普通家庭的孩子哪有这么好的机会?
结果,这个家伙还一副不情不愿的口气,仿佛让他去是上刑场一样。其实小时候有机会出去见见世面,是非常难得的机会。二端长大以后常常觉得自己小时候没见过什么世面,很容易就露怯。
所以,万水信里面提到的痛苦,她丝毫不同情,反而觉着这孩子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作为笔友,也算是精神上的伙伴儿,二端回信的时候还是鼓励了万水一番。让他珍惜这种机会,相信参加这次夏令营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