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走就走,姚婉瑜不耽搁,拉着二端就快步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方家人。
方玉丹见自己哭哭啼啼也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慢慢止住了哭声,平时疼爱自己的大爷,今天完全不理会自己,一心只想着巴结周端端的舅姥姥。
“你还好意思哭,你咋不说清楚,和你争指挥位置的人说岑家的亲戚?知不知道惹了多大麻烦?”方副镇长恨铁不成钢地数落方玉丹,平时这孩子挺聪明伶俐的,怎么这次这样糊涂?
不就没当上指挥么?还至于跑来找他哭诉,他还不是心疼孩子才去插手这件事?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
方副镇长忘了,方玉丹这个脾气的养成,他的功劳可是不小。这会儿觉得孩子不懂事了,可说到底还不是自作孽?
被大爷发作了一通,方玉丹是错愕又伤心。明明很疼爱自己的大爷,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周端端的舅姥姥家就那么厉害么?让大爷打怵成那样。好歹他也是石桥镇的副镇长呀,何必那么怕那个板着脸的女人?
“好了,事情已经出了,还是想办法补救吧。我看岑放他妈不带拉倒的,肯定要整事儿。”大娘到底是比大爷心软,看方玉丹一脸委屈的样子,也不想在数落孩子了。小孩子懂什么,况且玉丹从小到大处处掐尖儿要强,也难怪她要和刚才那孩子争一争。
“只能这样了,你们先回去吧。我去趟小王家。”方副镇长觉得夜长梦多,还是赶紧把这件事情落实了比较好。小王指的就是赵老师的丈夫。
方玉丹真想拉住大爷,可她不敢。刚刚大爷冲她发火儿,从小到大可是头一次呢。这姑娘有点吓住了,再不敢提要求,跟大爷撒娇了。
“你就别不高兴了。有了岑家人的支持,你是争不过刚才那个小女孩的。”堂哥说的是大实话,不想小妹儿再认不清现实,徒增困扰。
“凭什么啊?大爷就那么怕他们家?”方玉丹小声跟哥哥嘀咕,毕竟年纪还小,很多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就凭人家马上就要去京城当大官了呗。”堂哥不知道是多大的官儿,但是他知道能去北京当官儿的绝对不是一般人呐。
这回方玉丹听懂了,敢情周端端的后台比自己硬呗?怪不得她能挤掉自己呢。
得,这孩子又想左了。她也不想一想,如果二端真的是靠关系的,赵老师怎么可能又中途换将呢?
所以说,有些人只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选择性地忽略了那些让自己难以接受的事实。自欺欺人,大概就是这样了吧?
“你真熊。”姚婉瑜走了一会儿,忍不住挤兑二端。
二端差点儿脚下一滑,舅姥姥能不能给她留点面子?就这么****裸地打脸呐?
“我不是熊,我是觉得没必要争这个。本来也是老师主动找我的,我也没想当指挥呀。”二端只得细细把前因后果跟姚婉瑜说了一遍,舅姥姥这是在为自己打抱不平呢,感动!
“不想当,也不能怂。”言简意赅,姚婉瑜的意思就是,即使不想当你也不能由着别人这么欺负你。到了这个份儿上,不争也得争!
大人有时候想问题要比孩子复杂得多,一件小事,已经上升到尊严问题了。不争馒头争口气!
“哎,那您想咋办?”苦恼地皱着眉头,二端觉得心好累。她还想快快乐乐地度过童年呢,咋早早就开启斗来斗去的模式了?她不想这么早把勾心斗角的技能点满呀。
“找你舅姥爷。”这种小事情根本用不着自己出面,姚婉瑜一贯指使人的。除了“马仔”岑放,她还有绝对的忠犬跟班儿,她丈夫岑锋。
这份理所应当的认知,让二端都佩服不已。你说一个女人得多大魅力,才能让岑锋那样一个世家少爷俯首称臣,痴心不改呢?
化身迷妹的二端,脑子里不由得开始跑偏。畅想着自己长大以后,大杀四方得壮丽场景,心里顿时豪情万丈。
“你再受欺负,别说是我学生。”想了想,姚婉瑜言之凿凿地警告二端。她之前根本就不担心二端,觉得这孩子一直挺让人省心的。她回了京城也不用惦记她太多。可今儿这事儿让她一下子就不放心了,以后会不会再有这种事情呢?二端还是会不声不响地忍受了?
舅姥姥脑补过度,结果二端俨然成了像小白菜那样可怜兮兮的存在。深深被自己脑子里的情景吓着了,姚婉瑜拉着二端的手就收紧了,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采取点行动啊。
这个大半生没受过什么委屈的女人,理所应该地认为自己在乎的孩子,也应该过得顺风顺水。
一件小事,把姚婉瑜的保护欲全都激发出来了。她急于安排好一切,生怕他们家不在石桥镇了,二端再遇到事儿谁给她出头呢?
“舅姥姥,我真没有觉得这是受欺负。难道人活一生,真的就能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么?得与失其实并不绝对呀。”比自己还单纯的舅姥姥,二端是又爱又没辙。
合着我一小孩儿,还得给姥姥辈儿的讲人生经验么?
“你才几岁,讲什么人生?”好吧,年龄上被轻视了。舅姥姥一句话甩过来,让二端心塞得要命。
我能说我其实四十多了不?不能!我能说我阴谋阳谋的圈子里摸爬滚打过不?不能!
在舅姥姥的眼里,我只是个小不点儿,小屁孩儿。我说的话再有道理,也一律会被无视得呀!
当小孩儿怎么也不能消停一点呢?孩子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