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承曦出门时正是面对随意的,第一眼就已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然后就见白净坐到了地上。
他心里一惊,赶紧上前握住随意的手臂,问:“怎么了?”
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随意却没有回答,不过瞧着厉承曦的眼神也并没有转变,与盯着白净的模样一模一样。而随即跟出来的周煜,见状将地上的白净也扶了起来,问:“没事吧?”
白净摇头,依旧很无辜地将目光调向随意,仿佛并不知道她为何突然这样。
“到底怎么了?”厉承曦着急地问,看着随意的眼睛里都是担忧。
随意却突然甩开他的手,转身便往外走,厉承曦只得追过去。
白净看着他的背影,眼里流『露』出悲伤。
“你没受伤吧?”周煜见状问。
白净摇头。
“那你们到底怎么了?”他实在好奇。
“没什么,你知道我刚回来,从前的朋友都不认识。本来……想她是承曦的太太,所以想主动示好,没想到……随小姐大概对我还是存在很大的误会。”白净说,声音有点低落。
“你知道承曦已经结婚了,难道就真的能接受随意吗?”周煜却问。
从前的事就算厉承曦对她无意,可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白净的心还是在厉承曦身上。
白净唇角『露』出牵强的笑,不过表情却很善良,并委曲求全地道:“当然难过啊,可他已经结婚了怎么办啊?我只是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白净……”
从前的她,何至于这样……
彼时,随意虽然情绪激动,却还是没有完全失去理智。所以只是快步走进安全通道,只是还没有迈下台阶,手臂被厉承曦一把抓住,然后用力抵在墙上。
这次她抬起的眼眸依旧是红的,不过却已经没有仇恨,而是带着泪与悲伤,让人看了无不心疼。
“随意……”厉承曦甚至不知道她的情绪由何而来。
“我刚刚接到警方的电话,绑架我妈的人已经投案自首。”随意看着他说。
厉承曦却蹙起眉。
“没错,他们的口供只是说想跟我哥勒索点钱。”至于不管受人指使,还是封御琦为什么死在华晨大厦的停车场,统统不知。
她悲伤而生气的是,她明知这一切不过是作戏,明知凶手是谁,却无能为力。
“随意——”
“厉承曦!我知道我妈妈的死跟你直接没有关系,可如果那天白净姐妹不去别墅闹,我妈就不会搬出别墅。再如果,你不是安排那样的新闻,让她知道我哥受伤,也许,也许一切就会发生……”
纵然别墅是厉承曦的,他有选择让不让他们的住的权利,纵然他安排新闻的时候,并不知道后来真的会让妈妈丧生,理智一直这样告诉她,可她在此时此刻却仍没有办法释怀。
她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只是一个梦,等她一觉醒来她还是生活在锦绣园里与张桂兰相依为命的那个女孩。那时候她不认识厉承曦,虽然思念着离家出走的哥哥,可最起码他会生活在世界某个她不知道的地方,而母亲也好好的。
她这辈子亲情缘薄,唯一珍惜的人也已经离她而去,到底有谁懂?
“随意,妈妈的死我不推卸责任,可你要知道我也不想的,真的不想的。”就凭明知道她会这么痛,他也不会去做。
可不管他怎么说,随意仍哭的歇斯底里,伏在他胸前揪着布料喊:“你有结婚证为什么不拿出来?如果我妈知道,她那天就不会执意搬出去了。”
该不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其实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可是她的痛到底有谁知道?
“是,都是我的错。”厉承曦抱着她,一句话都没有为自己辩驳。
因为他知道她心里其实都明白,要的只是安慰罢了。
张桂兰过世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哭过,因为她要坚强,他知道她已经压抑太久,可真正宣泄出来,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心疼。那哭声都化成了刀子,声声都在磨砺他的心。
“厉承曦,她不能白死,你一定要帮我报仇,一定要替我妈妈报仇。”她说。
“好,我会帮你。”
这刻她就是要全世界,他都会捧到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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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哭过的缘故,从医院回去的时候车厢内气氛有些凝滞。虽然早上也是吵吵闹闹,可明显气氛比现在轻松欢快多了,开车的保镖忍不住几次透过后视镜观察两人的状态。
随意这会儿倒是老老实实偎在厉承曦的怀里,似乎是累了,也不知怎么说话。
“停车。”厉承曦突然道。
正在出神的保镖吓了一跳,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下意识地一脚踩下刹车。
吱地一声,车子猛然停住,后座的两人身子惯『性』地往前,差一点就撞到前面座椅的椅背。还好厉承曦反应敏捷,一手撑住了前座的椅背,另一手牢牢将随意锁在怀里。
更庆幸的是他们本来就行驶在路边,后面也没什么车辆,不然这样非出交通事故不可。
保镖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时,连忙察看两人的情况,正好对上厉承曦的目光,下意识地心里一颤。
“算了,你别吓他。”随意却在这时替他求情。
保镖视线垂下去,他知道自己犯了身为保镖的大忌,实不敢与他对视,也做好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