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特目光闪了闪。
这些年,估计为了假戏似真,他们派去的那个教导者没少给这小主人灌输嬴大将军为生母,四太子为生父,他是最强者联合生下来的,又长在华炎,学习华炎人的本事,将来必定是能征服天下的雄主。
如今猛的一说,小主人的生母居然是个低贱的花帐蓬贱奴……换成他,肯定也是难受得要了老命,哪怕那普花再温驯耐心再慈祥好看也不成!
不过么,嬴大将军虽好,可惜小主子先头的身份故事不过是用来当幌子骗人的,最像是那披了老虎皮的狐狸,外表再怎么威风,可心里还是要清醒的吗。
“小主人不必难过,只要你认定了嬴大将军是你的母亲,她就得是你的母亲,不然,不是白在华炎朝将军府里住了这么多年?有这种不凡的身份,将来咱们塔拉部族,一统狄国,兼并华炎,都要容易得多!”
他们狄国人最是实在,只要有利益,别说是强行认母,就算是强行认父认祖宗都是有的。真相是什么?能吃啊?
嬴九虽然自认黑心无耻,然而倒底还是在华炎熏陶了十几年,三观受到了影响,听到格尔特这番话,还是惊得目瞪口呆。
这么清新脱俗不做作的厚颜之人竟然是自己的部曲?
“你……”
格尔特伸手拍着嬴九的后背,很是善解人意。
“小主子不用担心,明面上咱还是嬴大将军的血脉,可这暗里头,回了部落里,把普花接到小主子的金帐里头,当个奴仆就是了。”
反正以小主子这般尊贵的身份,身边是可以有十几个伺候的女奴,虽然狄国年轻贵族一般都是选年轻美貌的,可里头混进去一两个专门干活的老妈子,也是……可以的吧?
嬴九嘴角抽抽了两下,终于还是把到嘴边的拒绝给咽了回去,不太高兴地应了一声。
“嗯!”
老妈子他也不想要,整天看着一个贱奴在眼前晃来晃去的,好时刻提醒他身体里流着贱奴的血吗?
好在狄国女人寿命不长,顶天了也就是四十来岁……
嬴九眼中闪过寒光。
格尔特完成了相好交托的任务,心里顿时一块石头落了地,咧开笑容,“小主子受了伤,先在这儿歇歇,我去瞧瞧他们抓到了那大鱼没有!”
他娘的,华炎朝的人就是狡猾,修墙盖房也就算了,还打地洞!以为是草原上的兔子吗?
格尔特临出屋的时候还瞪了缩在角落的魏南一眼,“伺候好小主子,不然……”
高壮彪悍的大汉两手放在面前,做了个扭断的动作,看到那小白脸吓得面无血色,不由哈哈大笑,这才跨出门去。
魏南听不懂蛮语,可看得明白动作啊,那个蛮子大汉,可不是开玩笑的,那眼中,明白的有杀气!
他奶奶的!一群不开化的还看不起小爷?
总有一天,老子把你们这些瞧不起老子的都弄死!
不过转过头来,魏南对着嬴九,那是满面带笑。
“恭喜主公,手下有如此忠心的精兵强将!”
魏南上一辈子的时候是二代,只有别的人拍他的马屁的,没有他拍别人的。
不过这第二回投胎,大概运气用了个光,成了破落户,所以这项拍马的技能,在二皇子身上得一了充分的锻练,要不二皇子再不是实权皇子,好歹也是皇帝亲生的龙子,要想找个伴读,多少名门世家的子弟都抢着这个位置,却被他给攀上了?还不是他百般取巧,不知道做了多少功课才投了二皇子所好?
嬴九么,吃穿钱和女人都不缺,缺得是啥?
肯定是那种一呼百诺,万人景仰的荣耀呗!
他自我感觉这个主公二字用得好!不过他心里虽自鸣得意,却没有一面镜子照照他此时的形象。
嬴九瞧着缺了半边耳朵,下巴上的血还没擦干的魏南,咧嘴一笑,那模样……不由得耳根也有些生疼。
“行了,你先把耳朵自己包扎下吧!”
嬴九想起自己身上还带着伤药,就随手摸了出来掷给魏南。
他从前用习惯的人手,十个里头有九个都是华炎皇帝的探子,而两个狄国暗线一个才回了狄国报信,眼下还没见着,另一个则留在了京城将军府,原计划着是充当内应,如今也不知成没成,他身边伺候的人几乎一个都没剩下,说起来也怪这些部曲,进来就一通乱砍,好歹留几个干活的啊!
如今可不是就得对新收的属下魏南略好一点些?
毕竟,虽然他名下部曲上万,可能跟他流利地说华炎语而且身份足够的,也就只有这一个!
魏南捧着小药瓶,满脸的都是感动,几乎没跪地谢恩,“谢主公赐药!”
“行了行了,你以后跟本世子,就用华炎朝的礼仪吧,嗯,对了,抽空把狄国话学起来。”
魏南果断应了,“主公说得是。”
当然了他可不得学好这门外语,这可关系着他未来能不能咸鱼翻身称霸古代呢!
魏南左右一顾,在地上寻了个小圆凳坐了,轻手轻脚地往自己耳朵上撒药粉……
娘的,幸好这是耳朵,这要是脸,那还不得破相?
想到那耳朵上的伤,他就想起那个不识好歹的丫头,连带着丫头的主人都恨上了。
包彤云,姚宝璧!
还有半点也不念旧情的二皇子!
猛然间轰然巨响,似乎脚下的地都晃了几晃,屋梁上的灰尘簌簌而落!
魏南吓得一抖,手里的小药瓶就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