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乃华阳君与五大夫述的三子,自幼不爱读书,只爱习武。十三岁的时候便仗剑游侠天下,至今十余年,
不知道了,我们所了解的,赵郎君满意么?”
赵覃嗤笑一声,面上依旧悠闲,心中却咯噔一下,凝重起来。要知道,他的父亲虽爵位不显,母亲吕蔷。却是先帝亲封的华阳君,已逝周吕令武侯的长女,如今长乐宫中的吕太后。是她的嫡亲姑姑。
秦未失天下之时,赵家不过是沛县一个普通人家,吕蔷出嫁的时候,刘邦刚刚在砀山起兵。如今未央宫中的天子刘盈,也不过是个出生不久的孩子。等到刘邦做了皇帝。吕氏在打下汉室江山的十数年中立下了不少功劳,但刘邦当时属意幼子如意,为了罢太子另立,自然要打压太子的母家吕氏,将功劳足够封王的吕泽仅仅封了一个周吕侯,又为了安抚吕氏。广封吕氏诸人以做补偿。
他的父亲赵述,便因此得封五大夫爵。
赵覃家势虽不显赫,却是吕氏亲族。一向行走江湖,多得了几分贵族的悠闲适度。但此人既然明知道他的家世,却依旧敢摆明车马,可见自有足够依仗。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男子不答反问,“赵公子可记得五个月之前。自己做过什么事?”
“五个月之前,”赵覃沉吟。“我从巴蜀入关,在蓝田一位友人处盘桓了一阵,然后去了江南。”其中并无什么干犯之事。
“郎君再好好想想,”男子垂眸,“出函谷关的时候,可曾遇见什么事?什么人?”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眼角忍不住跳了几跳。
赵覃愣了一愣,将身子往后靠了靠,有些了然,“原来,你是郦侯家人。”(注:郦侯吕台,周吕侯长子,吕太后侄,吕家第二代家主,与赵覃的母亲为同胞姐弟。)
男子微微蹙眉,有些愕然,还没有开口说话,赵覃已经是嘲讽道,“为了一个离家的表妹,吕家人便敢径自带人到大汉州县传舍缉拿吕家亲戚,真是好大的阵仗。”
“让赵郎君见笑,”他一笑,不再辩解,淡淡笑道,“只是家主人很是牵挂小娘子,这才莽撞了一点。”
赵覃的面色好看了一点,“这样说,倒也情有可原。只是,”他叹了口气,对吕家的前景有着淡淡的忧虑,“天下事,不过盛极而衰,衰而复生。”如今吕家声势已到顶点,吕氏族人醉生梦死,他在民间行走,却能看到一些细微征兆,只觉得吕家后势无着,如无远虑,必有近忧。
茶衣男子目中闪过一丝诧异,却掩了,淡淡开口,“旁的东西小人并不理会,只是年前小娘子意气出走,一个单身女郎流落在外,境况不知,家主人很是担忧。好容易寻到郎君,敢请郎君告知小娘子下落,也好让家主人安心。”
赵覃淡淡微笑,“回去转告舅舅,淑君妹妹安全大约是无尤的,只是要想从我口中得到淑君妹妹的下落,那是不成。”话音一转,“我赵覃看起来,就像是出卖自家表妹的人么?”
“这话,赵郎君亲自和我家主人去说吧。”男子也不恼,笑吟吟的起身。
“怎么?”赵覃惊怒,“莫非你还打算把我押回长安不成?”
“自然。”袁何拍拍衣裳上不存在的尘灰,“家主人担忧小娘子,不亲见一见郎君,怎么放心的下?”他忽的漫不经心道,“赵郎君大约是弄拧了吧。无论我家主子与小娘子之前有什么纠纷,他们终究是亲人。总不可能日后再也不见面的。郎君何必说的像家主人要跟小娘子过不去似的?”
“这……”赵覃一时语塞。
“郎君今夜好好休息,”袁何笑盈盈的,起身,忽道,“算起来,郎君与家主人也是有亲的。在下本当以礼相待,只是郎君武艺高强,家主人又下了死命,只得以药物相待,防着郎君半路走脱。在下也是无奈,待来日回禀过家主人,再向郎君请罪。”
从北地往长安,一路千里,风尘仆仆,赵覃复杂难言。
一路上押解的骑从,不同于当日包围传舍的六七十骑,只有十数人马,但是都是身手剽悍的汉子,坐骑也均为良马,令行禁止,精锐无比。
其实,认真说起来,除了下在饮食中让他手足无力的mí_yào外,袁何算是以礼相待,一路行止安排,急缓有度。
他一言不发,每日里却都在积蓄力气,以求脱出这种受制于日的窘状。
“袁君——”赵覃回过头来,悠悠问道,“你效力我舅舅多久了?”
袁何在马上欠了欠身子,“自先帝十二年,以天水良家子入京,已经八年了。”
“八年,袁兄也算是娴熟弓马了吧?不如,我们比试比试如何?”赵覃忽然道,骤然伸出手去,擒袁何的脉门。变故兔起鹘落,袁何也算是临危不乱,身子在马上,硬生生往后退了一寸。正要一提马缰,对面里剑鞘压过来,手腕竟是半分也动不得,人也被扣住。
赵覃勉力一击,勉强的手,此时也是冷汗涔涔,喝道,“你们都退回去。”
袁何在背后摆了摆另一只手,身后围拥上来的下属,便都退出了三步。
“袁先生,”赵覃谈笑自若,“刚才过了山,若是往长安去见郦侯,应是沿着驰道向西入关,将军却带人折而往西,”他沉下脸来,蓄势待发,声音却放的很轻,“不知道将军究竟是打算带赵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