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嫣收回了目光,笑道,“没有的事情,我喜欢的很。”
她一直都知道,再怎么潜移默化,骨子里。刘盈依然是一个传统封建的男人,重视子嗣。倒不是说他便轻看了女儿,他对好好亦是百般宠溺。但他依旧希望有一个融合自己血脉的出色的儿子。而且,不管怎么说,坐在他这个位置上,他的确迫切需要一个出身高贵的儿子来堵住众人的口,日后继承皇位以及奉祀宗庙。
她也从来没有打算彻底的改变他。
如今,她既然来到了这个以父系传承为圭臬的年代,便也必须对这种重视男性后嗣的风气妥协。并且,因为体谅这个男人的苦衷。她也并无多少反感。
这时候,她同样也十分希望,自己这一次腹中的孩子是个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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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盈看着张嫣歇下。方行出寝殿,冯术已经在外间等候,拱手参拜道,“陛下。”
刘盈点了点头,沉声问道。“娘娘的身子究竟如何?”
“……臣仔细诊了皇后娘娘的脉象,母体虽并无大问题,但也有些小碍。”冯御医禀道, “娘娘之前并不知道有孕,夏日赶路颠簸,体内积了些郁燥之气。又未避忌用冰,如此一来,寒热之气在体内交夹。便有些不太好。历来有身子的妇人,初期三个月最是重要。如今正是夏季最炎热的时候,本就不太适宜赶路。此地虽离长安路程并不算遥远,但臣还是建议皇后娘娘暂时停下来休养几日,待得天气没有那么热了。再行慢慢回返长安。”
刘盈沉默了片刻,道。“朕知道了,卿先下去吧。”
“管升,”他扬声叫道。
“奴婢在。”管升连忙从廊下进殿,弓腰等候刘盈吩咐。
“你传旨下去,仪驾在集灵宫停驻几天,行止等候继续的吩咐。”
管升“诺”了一声,连忙出去传旨。
第二日,张嫣见众人安之若素,并没有继续前行的打算,不由有些疑惑,“这是……?”
“你身子弱,先留在这儿将养几天,”刘盈若无其事的道,“待到好些了咱们再上路。”
张嫣眼珠一转,猜到了刘盈的意思,“不知道陛下说的这几天究竟是打算在这儿停留多久?”
刘盈语塞了一会儿,方若无其事道,“如今天气这般闷热,总要等凉一些。”
张嫣眉宇间显出一点无奈,问道,“舅舅,冯御医到底怎么说?”
她语音十分温柔,刘盈本打算瞒着她,在这样的语音下,竟觉得说不出敷责的话,顿了一顿方道,“他说你之前体内寒热交夹,略损了些胎象,需要精心调养,再加上如今天气炎热,不适宜赶路。最好等到天凉了些,再慢慢回长安。”
张嫣怔了怔,
她想起好好。为了好好身上的耳疾,她们母女花了多少大的力气,才令得好好终于能够开口说出连贯有意义的话语。但纵然如此,好好终究是一辈子都听不见这个世界的动听声音了。究其原因,便是因为自己怀孕初期失于调养。
受了这样铁一般的教训,她对腹中这个孩子便看的特别珍重,只要是能对他好的,她便会千方百计做到。此时听了刘盈这话,虽然明知道潼关离长安已经没有多远了,却还是立即决定留在集灵宫休养身体,毫无犹豫。
只是,
她略略沉吟,问刘盈,“你能陪我在这儿留多久?三天?五天?十天?半个月?……”
“这你不用管,”刘盈断然道,“你只要好好安心养胎就是了。”
这个男人真的是很用心的在对她好。
张嫣体悟到他的好意,心中觉出一种酸苦的甜蜜,笑道,“傻舅舅,我怎能真的安心不管?”
“你听我说,舅舅,”
她拦着想要说话的刘盈,“我知道你待我好。但正是因为你待我好,你便该想想,究竟如何做才能对我真正是好。我蹉跎多年,才怀了第二胎。消息刚传出来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缓个一两天行程也没什么关系。但天子巡幸在外,时间长久终究不宜。若你单为我和腹中孩子停驻于此,只怕外头滔滔流言便要将我淹没,更不要说对这孩子不好了。”
刘盈沉默,他自己也是知道这样行为不算好的,只是既担忧妻子身体,又不舍与妻子离别,希望能两全其美,
“你肚子里的孩子将是大汉储君,他的安危便是最大国事,旁的事情便是让一让,也没关系。”
“陛下,”张嫣看着他道,“陛下离开长安已将近三个月,长安积压了多少国事,等待你回去处理。百官中跟随陛下车驾的人也不少,在这离宫中住一两日还行,若让他们先行回长安,则国事不能通畅;若强留他们下来,则他们岂能不抱怨?”
“陛下,这孩子亦是我的宝贝,我会用尽心力对他好,你不用担心我们,先带着众人回去吧。”她放柔了声音,“我在这离宫之中休养一阵子,待天气凉下来了,再慢慢回长安。”
刘盈沉默了一会儿,方道,“阿嫣,你怀好好的时候独自一人在外颠簸,吃尽了苦头,这些年,我总想着,若你再怀身子,我一定要好好陪在你身边。”
却想不到,这才刚刚开始,便让你为我忍受分别。
张嫣怔了怔,没有想到,刘盈竟还存了这份心意。心中酸甜苦辣俱全,不忍他伤怀,咯咯笑道,“好了,”双手扒拉在刘盈身上,抱着刘盈在他唇上重重的亲一口,“这儿离长安也没有多远了,我不过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