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扬声吩咐,“传朕旨意,以代王长子启继王位,戍守代地。次子武忠义,策为广昌侯,食二千五百户。”
管升提着拂尘伺候在殿中,闻言大声应“诺”,侍中严助提笔刷刷拟写策封代王的策书。战中一切流程从简,但一应关节依旧严谨不怠,待到符玺台在这张策书上用了天子之玺,送往丞相府长史处存档。代王长子刘启便成了铁板钉钉的新任代王。
宫人静默伺候在阶下,偏殿之中,代太后薄氏坐在正中坐榻之上,闭着眼睛不知在思虑着什么。窦姬侍立在一旁,等候着自己的一双儿子,在殿中轻轻走动,心思焦急不宁。
待到刘启和刘武回来,窦姬面露喜色,焦急的迎上来问道,“阿启,阿武,你们可回来了!陛下召见你们怎么样?”
一旁,薄太后虽未开口,但也睁开眼睛向着孙子的方向望过来,面上神情十分关切。
刘启扬起稚嫩的小脸,稚声道,“皇伯父封了启儿为新代王,封弟弟为广昌侯,接替父王戍守代地。因着启儿和弟弟年纪还小,暂且跟在皇伯父身后聆听教诲。”
窦姬大喜过望,跌坐在殿中地衣之上,饮泣抚面道,“……总算,总算没有辜负先王的期待!”
薄太后一拄手中拐杖,“好了。有什么好担心的?恒儿乃先帝之子,他为守国战亡,乃有功之臣,当今陛下素以仁义宽厚著称,就算是为了大汉军国民心,也不会亏欠咱们祖孙三代的。”
窦姬面上泛起一丝羞愧,低头道,“母后说的是,妾无状了!”
薄太后招手将长孙唤到面前,慈爱问道,“启儿,陛下待你们兄弟二人可亲善。”
刘启喁喁道,“陛下为人很是和善,待我和弟弟也好。”抬头看着祖母,童稚容颜神色迷茫,
“可我还是想念父王。大母,父王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么?”
薄太后望着和亡子面容极为相似的长孙,一时之间痛彻心肺,伸出一只枯瘦的手,轻轻落在稚龄长孙的肩头上,
“是啊,启儿,你的父王为了守护代地百姓付出了生命代价。你为他的长子,要继承他的志向,统治一方百姓。你虽然年幼,但从今而后肩上责任重大,再也没有玩乐的资格,你可知道了?”
刘启为祖母话语中的沉重期许所感,一张脸涨的通红,大声道,“启儿知道。”
窦姬看着年幼的儿子,既为了儿子得封代王而高兴。复而想起战死沙场的丈夫,眼睛一酸,忙侧过头去,掩饰住眼底滚落的泪珠。
整个大汉帝国因着这次汉匈大战飞速运转起来。近年以来,大汉虽未显山露水,但国力确实因着多年休养生息而积蓄起来。因着《四民月令》农书广播以及数代搜粟都尉的努力,关中粮食连年丰收,东都仓中堆满了累累的粮食;与月氏之间的连年交易令马匹的获得不再成为瓶颈,军中补充大量马匹,募军制的试点实行更是令大汉部分车骑军的战力得到飞速提升。二十年的休养生息令大汉国力长足进步,大汉民众对匈奴的怨恨及战意在代王亡于沙场后得到一个井喷式的爆发。
皇帝御驾在东都稍事休整,继续向代地进发。
左丞相周勃与颍阴侯灌婴等老臣拦在御驾之前,苦劝刘盈留在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