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冥界,yin阳相隔,行走yin阳两界耗得是心神体魄,老王每次走完yin差都得休息上至少一个月,饶是这样,短短几年也让他变得跟个老头也似,这一夜来来回回走了三次,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这口血吐在地上好大一滩,老王毫无血se的脸顿时又苍白了几分,人像是老了几岁,林老实急忙上前扶起老王,骇然问道:“老王大哥,没……没事吧。”
老王摇摇头,右手颤抖着伸进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放着几颗黑乎乎的药丸,看上去没什么稀奇,却自有一股淡淡药香,老王含了颗药丸,闭上双眼养了养神,再睁开眼睛变得jing神不少。
“我没事,去看看你媳妇怎么样了。”老王撑着站起来到李氏身边蹲下,李氏烂泥般瘫在地上,双眼看着老王和林老实,全身上下散了架子般疼痛不已,无法动弹,老王将颗药丸塞到李氏嘴里,对她道:“大嫂子,娃的命魂离的不远,待会你还得帮我找回来,吃了药,觉得好点了就喊我一声。”
李氏含着药丸不能说话,点了点头,这药到了口中先是苦涩无比,整个嘴巴都苦麻了,可等这股苦劲一小,就感觉满口生津,药丸化作一股清流顺着喉咙直下,李氏腹中一暖,一股热力弥漫开来,温暖干燥,她jing神一振,就觉得身上有了力气。
李氏站起来走到老王身边,就见他在油灯下用白纸叠了一盏小小的灯,这灯虽是白纸折成的却是八面玲珑,像是个塔的形状,很是好看,老王全身灌注折完灯,又调和了朱砂,在灯上画了许多七扭八拐的符咒,转眼一盏白纸灯就变得jing致起来。
老王取出一小截白蜡烛,小心放进纸灯里,点亮后,将灯封住,光亮透过纸灯散发出一种幽蓝幽蓝的光芒,并不是普通的白光或是昏暗的红光,而且这光亮一眼看去,没有一点温暖的感觉,相反透着那么一丝寒冷。
“大嫂子,这是招魂灯,待会你举着灯喊魂,我给你护法。”把灯递给李氏,他又掏出两张黄符贴在李氏纸衣两侧的肩上,低声道:“这两张黄符能压住你肩膀上的阳火,娃的命魂弱小,这么做也是怕你的阳气冲撞了他的命魂,如此一来你身上的yin气就重了,待会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管,有我在不会有事,只管叫魂就是。还有,灯火不能灭,你要记住。”
折腾了这么久,就是叫魂?李氏有些失望,对于叫魂她也不陌生,此地风俗认为孩童若受到惊吓,就会终i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惶惶不可终i,以致魂不附体,此时即须叫魂收惊,使魂魄归来,除病消灾。
办法也简单,在檐下、床头或受吓的地方,烧几支香及冥纸,将孩子衣服在火焰上方前后摆动,手拿菜刀或剪刀,在地上拍响,再将米粒撒向四方,口中呼喊:“东方米粮,西方米粮,南方米粮,北方米粮,四大五方米粮。某月某i某某小孩名,童年来归啊!请到九天玄女、接魄童郎,送返某某来归啊!”
老王的方法明显与她知道的所不同,她有心想问个仔细,可一想老王今晚显露出来的神通,就觉得老王的方法可能更管用一些,也就没有多问。
老王从脖子上取下一个黑se的玉石挂件,嘴里念念叨叨的挂在手掌心上,做完这一切横了眼傻乎乎的林老实,对他道:“你不要跟着,就在家看好娃,现在开门。”
林老实正焦急的不知道干些什么好,听到开门两个字,急忙跑到门边打开屋门,老王深吸了一口气,点燃一张黄纸,向外面一甩,厉叱了声:“去!”
去字一出口,整个村子上空霎时暗了一暗,刚才还风轻云淡的夜空变得昏黄暗淡起来,李氏手中的招魂灯显得无比的明亮刺眼。
“大嫂子,出去喊魂了。”老王在李氏身后低声对她道。
李氏拎着手中的招魂灯,只觉得这灯突然间就重了不少,她刚要迈步,却啊的一声站住,扭头问老王:“该咋喊?”
“喊娃的名字。”
“娃太小,还没取名字。”
老王愣了,冷汗霎时就流了下来,千算万算竟然就忘记了这茬,名字是一个人的标签,有了名字才能区分你和别人的不同,也是唯一跟随你一生的印记,即使死去,这个印记依旧会跟着魂魄存在,永远也不会消失。
叫魂,不是随便乱叫的,若是叫的不对,叫回了孤魂野鬼想要请走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了,可事到如今也没有了别的办法,给娃现起一个名字,明显来不及。老王沉默了一下,沉声道:“没时间多想了,天亮就晚了,大嫂子你就试着喊。”
李氏小心翼翼出了家门,拎着招魂灯,轻声召唤:“娘的心尖尖……娘的心尖尖啊,你在那啊……”
李氏声音中透着焦急,心疼,难过,期待,各种复杂的情绪混杂在一起,在这寂静的夜晚传出去好远,老王紧跟在她后面,嘴里轻声念着不知名的咒语,两人出了院子,李氏的声音更加悠远起来,夜幕深沉中就见几条白se的影子呼啸而来,直奔那盏招魂灯。
纸灯轻薄,在山风吹拂下本就摇摇晃晃,里面的火光也被晃荡的弱小,跟本经受不住这几道白影的冲撞,老王早有准备,看的分明,横冲出去挡住李氏身体,右手朝那几道白影拍了过去,啪啪……几声轻响,几道白影被他拍得烟消云散,那盏招魂灯摇晃了几下,终于还是挺住没灭。
李氏却被这变故吓得停了一停,只觉得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