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之上,一艘巨大的龙船上,陈友谅身穿龙袍,遥望四处烟火的洪都城,如今的洪都已是残破不堪,仿佛只要一伸手就能将整个城池推到,可就是这摇摇欲坠的洪都,却是磕得他头破血流,直到现在仍然没有攻破,而他所有的耐心,都消耗在这洪都城中,或许,洪都城是朱元璋的阴谋,想要将他的六十万大军拖跨,拖烂掉。
陈友谅很无奈,他不是没有想过干脆用人头鳌撞开洪都算了,但是那个孩子的阴影却一直萦绕在他心中挥之不去,那是一个什么鬼东西?竟然就能撕扯了人头鳌吃了个干净,就算他陈友谅有三百个人头鳌,够那个孩子吃上几顿的?
虎头是他的顾忌,但更令他顾忌的是,朱元璋没有出现,所以他不敢出手,他相信林麒带着那孩子就在洪都城中,等待消耗掉他的所有,而朱元璋就像是一个绝世的刺客,任由洪都如何岌岌可危,就是忍耐住了,暗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他,等待他疲惫,等待他放松,然后刺出那决然的一剑。
朱元璋越是不出现,陈友谅就越是不敢大意,朱元璋委实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敌手,隐忍,狡猾,得人心,不由得让他生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而他对朱元璋最大的敬意,就是杀死他,同样,朱元璋也是如此,他俩只能活下来一个,胜者为王,君临天下,败者将失去所有,甚至生命。
我已经走到了今天。从一个渔夫,胥吏,用自己的聪明,狠辣。权谋,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位置,大汉的皇帝,老天从未抛弃过我,那么我一定还会坚定的走下去,直到君临天下,陈友谅紧握双拳,阳光下,映照着他一身金黄的龙袍,令人不敢逼视。
这场战事已消耗掉了他所有的耐心。既然朱元璋不出现。那就再加一把火。
“来人啊。传旨太尉张定边,让他带上鬼头老祖,还有一众奇人异士。五万铁甲,一举攻破洪都!”陈友谅一声令下,就有侍卫急去传令,却在这时,有探马上了船,大声呼喊道:“军报,军报!”径直来到陈友谅面前跪下,禀道:“陛下,朱元璋尽起兵马,率水军自松门入鄱阳湖。扬帆而来。”
陈友谅闻言,双目一亮,问道:“可是打探得清楚?”
探马道:“小人不敢说假,小人不过是先来一步,后面还有兄弟前来,禀告军情。”
陈友谅挥手让探马下去,心中暗道:“朱重八啊朱重八,你也忍耐不住了吗?围攻洪都八十多天对我陈友谅个煎熬,对你就不是煎熬了?洪都守到今日已是极限,你朱重八也沉不住气了吗?好好,就在鄱阳湖与你决一死战!”
陈友谅心中激荡不已,面色上却是一点看不出来,静静等待,果然随后第二波第三波探马来报,都言朱元璋率全军直奔鄱阳湖而来,陈友谅再无怀疑,叫人去找张定边传旨,让他放弃攻打洪都,集合全军,只留一部牵制洪都,剩下的尽起所有战船,直奔鄱阳湖,与朱元璋决一死战。
陈友谅安排完,就要回到船舱里研究一下战略,却有侍卫上前禀道:“陛下,有茅山道士王程前来投奔。”
陈友谅本不耐烦见这么一个道士,却有手下一个无德文臣上来拍马屁道:“天佑陛下,值此与朱元璋决战之际,有道之士前来投奔,可见天下人心之向背,陛下此战定可一战而胜,底定江山,创下万世基业,臣不才,先恭贺陛下了!”说着颤颤巍巍的跪倒,他一跪倒,旁人也都跪下,立刻三呼万岁,响彻云天。
是人都喜欢听些个吉利话,陈友谅也不例外,闻言大喜,传王程觐见,王程在侍卫带领下,大步走上前来,一脸的苦相,见了陈友谅跪倒在地道:“贫道王程,乃茅山宗三代弟子,闻听陛下招贤取才,贫道不才,却也会些个微末道术,愿为陛下赴汤蹈火,肝脑涂地,肯请陛下收留!”说着磕了三个头,垂首不语。
至此大战之际,陈友谅也不敢太过大意,扭头看向早就投奔了他的茅山道士刘山,问道:“你可认得这位?”
刘山就是当初用千斤榨定住了林麒的茅山道士,眼见王程有些眼熟,仔细辨认了一下,这才惊讶道:“陛下,王程是我的师弟,虽说不是一个师父,也再茅山学艺时见过,听说下山历练之时,一去没了影踪,已有十年,今日才再次见到。”
陈友谅哦了一声,并未说些什么,王程却急忙道:“陛下,贫道当年下山,到了终南山中,本欲除去一千年鬼王,却不曾想那鬼王是个有本事的,将贫道困在山中多年,贫道想尽了办法与那鬼王周旋,十年才奏此功,不敢欺瞒陛下。”
既然刘山认得王程,陈友谅也没想那么多,有人投奔总是一件好事,何况先前文臣都说了有道之士前来相投,乃是吉兆,难不成还不留下?微笑着对王程道:“只要是有真本事的,朕不吝高官厚赐,你好好做就是了,你远道而来,暂时也用不到你什么,就跟在你师兄身旁吧。”
王程千恩万谢才站起来,闪到一边恭敬站在刘山身后,刘山见他懂事,心中也是觉得意,这性子傲到天上的小子,也有今天?他却不知,王程乃是林麒安排前来,当日告别河伯,林麒是想带着王程到朱元璋这边的,但到了一处镇子,见到陈友谅招贤的告示,心中一动,就让王程来投奔陈友谅,以作策应,或许关键时刻就能出其不意。
这些时日,王程也知道林麒是真有大本事的,不但认识马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