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罢请神歌,鼓点开始变得急促,阿来萨满亦结束了如歌的请神诵唱,开始呼吼起来,鼓声越来越紧,萨满的吼声越来越大,现场气氛也变得越来越神秘、恐怖,阿来萨满绕着呼伦嫂子的旋转速度也在不断地加快。
林麒开了阴眼,若说真请来了什么,万万没有看不见的道理,可他就是没看见阿来请下来什么,正疑惑之间,阿来萨满进入了一种玄而又玄的状态,蹦跳着,吼叫着,他手持神剑开始驱魔除病,只见他将剑挥向呼伦嫂子的头挥去,又向身体挥去,异常紧张、恐怖,在场的人也吓得屏住呼吸。
若是个普通小鬼,估计就这气势被吓跑了,若是有病在身的,见到阿来这气势汹汹的劲头,吓也吓得瘫倒在地了,如此一来,就表明缠身的魔鬼已被神灵驱走,灾消祸去。阿来萨满只要再把呼伦嫂子放到一块事先准备好的门板上,把浸过油的树枝或骆驼蓬草点燃,在病人头上、身上绕几圈,用火和烟将病人身上残存的邪气赶跑,就算完事。
今天阿来萨满碰到了一个强劲的对手,林麒看得很清楚,老鬼根本对阿来不屑一顾,阿来驱邪,反而让那老鬼来了精神,挣脱了束缚,站在火堆旁边,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阿来痛骂,骂的阿来萨满一愣一愣的,由此还嫌不够,竟然指着一百多个那女老少,挨个骂了过去,林麒,但见所有人脸色都变了,相互之间,吵吵嚷嚷,叽里咕噜……眼见着有两个人竟然厮打在了一处。
林麒不明所以,就问呼伦:“你嫂子说什么呢?”
呼伦小脸惨白,道:“我嫂子……我嫂子说阿来萨满根本不是天生萨满,是装模作样,还说呼而愣大叔家的猎狗是被呼也虎大叔偷偷打死吃了……乌古论商家的婆娘偷了温迪罕温大婶的汉子……”
林麒恍然,怪不得都打起来了,部落里的家家琐事,竟然被这个老鬼全都看在眼里,说出来言之灼灼,岂能不乱?林麒觉得不对,普通的孤魂野鬼不会这么多事,仔细瞧了瞧,见附身在呼伦嫂子身上的老鬼果然有些不一样,嘴角上翘,竟然是一只捣乱鬼。
捣乱鬼自古有之,不害人,也不作恶,但谁若是沾惹上了,保准家宅不宁,鸡飞狗跳,但捣乱鬼不会在一家呆的时间太长,最长不过三五个月就会自己跑掉,像呼伦家这样的老捣乱鬼待了一年多的着实不多见,怕是呼伦家的谁得罪了她才会如此。
这么会的功夫,整个寨子已经是乱了,大声吵闹不休,脾气不好的就动了拳头,说来也不奇怪,捣乱鬼在寨子里待了一年多,就这么一百来户人家,谁家的大事小情都知道个清清楚楚,今日说出来,惹得寨子里的人相互指责,岂能不乱?
更离奇的是,捣蛋鬼骂完了,从火堆里拿起一根还未燃烧完全的柴火,劈头盖脸的朝阿来萨满打了过去,竟然就把个阿来萨满打的抱头鼠窜,狼狈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