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萨满的一举一动,寨子里的人俱都仔细看着,眼睛眨也不眨,生怕错过了什么,寂静的夜晚除了火堆燃烧发出噼啪的声响,竟是半点动静也无,眼见女萨满走到林麒身前跪下,所有的女真人不由得齐声惊呼…
完颜部的女萨满叫做阿兰,是长白山附近几十个女真部落心目中的圣女,她家辈辈都是萨满,治好过数不清的病,祭祀过无数次的祖先,威望之高,就连完颜部的族长都无法比拟,阿兰一家也是积德,不管那个部落有个大事小情,只要去请,一般都能请到,如此威望的阿兰萨满竟然给一个汉人跪了下来,委实太过不可思议。
所有女真人人都愣愣的看着,谁也不敢言语半句,就连阿兰萨满的两个随从都目瞪口呆的不知所措,更不敢上前去搀扶一把,火光下,闪闪烁烁的光亮将每一张惊讶无比的脸庞,映射的忽明忽暗。
林麒也愣住,他开了阴眼,看得明白,的确是有个大鬼附身在了阿兰萨满身上,怎地就会认识自己了?也不怪他纳闷,关东之地,地广人稀,除了一些蛮族,鲜有汉人耕种,多是一些渔猎民族,有自己的信仰,人少,孤魂野鬼也少,林麒一路行来,很少能看到孤魂野鬼,更想不明白阿兰请来的大鬼为何就认得自己,还管他叫师父。
林麒好奇问道:“你认得我?”
阿兰萨满仍是发出男声,恭敬道:“师傅,我叫赵承,是老李大师兄代你收的徒弟,鄱阳湖大战过后,大师兄让我等这些道行高些的四处传道,我被指派到这边,一直在长白山附近游荡,此处荒僻,并无多少孤魂野鬼,是以并未替你收下几个徒弟,不知道师傅何时到的此处?为何大师兄并未传信?”
林麒直奔关东,是来寻找人参娃娃的,本以为挺简单的事,到了这里才知道,八两以上的人参都是世所稀罕,更不要说成了精的人参娃娃了,就连找个叶赫达尔根,都找了两三个月才有点消息,不由得苦笑道:“我来这边办点事情,不想惊动别人,你怎地附身到了萨满身上?”
林麒不知道他传下的鬼道真经对鬼修来说珍贵无比,修炼到赵承这个地步的,已经不能称其为孤魂野鬼了,而是阴神,道行不比兽类修炼的精怪低,阿兰又是天生阴体最适合上身,赵承帮了几次阿兰萨满,阿兰萨满也在完颜部落中给他立了个神主牌位,有香火供奉,有些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赵承都会帮上一把,却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了林麒。
林麒也没想到在这蛮荒塞外竟然碰到了自己的鬼徒弟,不由得问道:“你可知道部落里到底发生了何事?为何有个捣乱的老鬼附在呼伦的嫂子身上?”
赵成恭敬道:“此事说起来是呼尔哈吉的不对,大山有大山的规矩,那就是不打绝户猎,呼尔哈吉杀了三只小野猪,惹恼了一位野猪精,那野猪精也不知道是从何处来的,颇有些道行,在这一带的山里称王称霸,要报复库布里雍顺这个部落,恰巧的是,那三头小野猪洞穴旁边有个老坟,里面住着个二百多年的老鬼,平日里看护着野猪一家,却不曾想被呼尔哈吉杀了个干净,也起了恼怒的心思,就来这部落里捣乱,她是个二百多年的异族老鬼,生前就是个东家长西家短的妇人,附身到了呼伦嫂子身上之后,积习不改,在这边挑拨完了就去叶赫部挑拨,使得两族械斗。”
赵承说到这,林麒才恍然,原来是这么回事,却还是有些不懂的问道:“野猪精偷袭,捣乱鬼捣乱,这两个可是认识?”
赵承道:“自然是认得的,附近有道行的孤魂野鬼也就是那个捣乱鬼了,野猪精平日也与她来往,我估摸着是两个商量好了的,一个在内,一个在外,惩罚吉尔哈吉所在的部族。”
林麒又问:“既然是这样,呼尔哈吉惹怒了捣乱的老鬼,为何不附身在呼尔哈吉身上,或是他儿子,女儿,老婆,身上,附身在他儿媳妇身上做什么?”
赵承道:“呼尔哈吉气血太足,不好附身,老鬼本来是想附在呼尔哈吉婆娘身上的,但呼尔哈吉的婆娘,儿子,女儿,身上都佩戴着狼牙,勉强附身上去,必然要减损道行,得不偿失,就附身在了呼尔哈吉的儿媳妇身上。”
女真人对狼很是崇敬,虔诚地相信,狼会使他们遇难呈祥。为了减轻女子生产时的痛苦,他们把狼颌骨戴在产妇手上,或者把晒干研碎了的狼心给她灌进肚里。孩子出生后,立即用狼皮裹起来,以保长命百岁。在小孩摇篮下面滴沥当啷的挂着据说是可以驱邪除灾的狼牙、狼爪和狼的蹄腕骨。女真人的衣兜里,总是揣着一些狼的大獠牙,随身携带的口袋里也少不了狼牙和狼爪一类的护身符。
狼辟邪,自古有之,林麒恍然,细想一下呼伦家的事,真算不得什么大事,呼伦这小丫头跟他颇为亲近,遇到了怎么也不能不管,何况别人有难处了,伸把手,又不费什么功夫,林麒也乐意多积些功德,就问赵承:“你有把握将呼尔哈吉家的事情解决了吗?”
赵承恭敬道:“禀师尊,我资质不算太好,修炼时间又短,这般修为已是极限,与那老鬼不相上下,若是在与野猪精对抗,必然不是对手,今日跟着阿兰萨满来,也就是想做个中人,互相说和一下,至于成不成,就不是我能管得了的了,若是不成,阿兰萨满再请别个神灵就是,但最近附近的野仙突然少了许多,怕是也难请得过来,这件事若想快些解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