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张献忠抢时间,尽快跑马圈地限制其祸害范围。就算张献忠孤注一掷,我们来不及救成都,好歹别让张献忠糜烂太多其他地方。张献忠留在重庆留守的主将是谁,有情报么?”
秦良玉:“听说以白文选为主,留守巴县,他几个义子,倒是一个都没留下,看来他并不太重视后路,只想着尽快圈地扩军。
不过,白文选曾与李定国过从甚密,听说张献忠最近对于其诸子,最不信任的就是李定国,也不放心只让李定国的人留守。所以还从孙可望旧部中,选了两名级别较低的将领狄三品、张明志辅助,白文选让他们分守合州、万县。”
朱树人揣摩了一下,这些人里,除了白文选,其他都是历史书上听都没听见过的垃圾,估计没什么本事。
如此,先快速剪除巴县以外的贼军羽翼,倒是更有把握了几分。
朱树人拿着玉骨折扇,在手心轻缓地拍打着,一边慢慢来回踱步,又偶尔看一眼地图,低头冥思。
没多久,他就想出了最基础的打法:不管怎么样,先强攻拔掉万县和合州,顺便在这个过程中,观察四川本地各部的战意和为朝廷出力的诚意。
就算要用攻心方面的计策,比如诈降,或者离间,也得等最后攻打巴县的时候,再水到渠成、顺势而为,看谁表现不好,就推出去苦肉。
毕竟这些计策,短时间内不可能成功两次,也就没必要大计小用,一开始就拿出来了。就留到对付白文选本人时,再用不迟。
否则弄了半天,就算无损干掉狄三品、张明志,也太浪费了。
“既如此,本官之意已决,秦将军听令。”朱树人脸色瞬间也从和颜悦色,化作了肃然。
秦良玉也一改此前的随和,正色应诺:“末将在。”
朱树人:“本官命你以夔州本地人马为前部,先攻万县、合州。其中对于万县,要强攻,彻底打通长江航道,就让王光昌、王光兴为前部,您自率白杆兵为后援,我会增援你红夷大炮用于破墙破门。
而对于合州,可以从达州顺流而下,肃清沿途,围而不打,绕城而过,堵截合州贼军突围、穿越潘家岭南下回巴县的嘉陵江水道即可,就以谭文等三路人马为前部,令郎可率一部白杆兵为后援。”
秦良玉想了想,先表示领命,然后才请示:“如果对合州绕而不攻,只是肃清沿途,那达州南下这一路人马的粮道还如何保障?合州自古是川东兵家要地,当年蒙元大汗蒙哥,都不敢绕过此地,唯恐合州城内的守军断其粮道。”
朱树人一抬手:“合州到巴县不过百余里,让绕城而过的人马随身携行十日干粮,路上肯定够吃的,只要打通肃清嘉陵江沿途其他地区,抵达巴县之后,我军自然能从万县逆长江而上,给他们运送粮草。
所以,合州和万县这两路人马,其实都是从万县就粮。我军有水师之利,巴县城内的白文选,也掐不断长江和嘉陵江航道的。”
秦良玉觉得这个计策已经比较稳妥了,也就没再质疑,只是提醒了一句:“国姓爷,您是外地人,或许不了解川东地理。这嘉陵江在隆冬时节,水量本就不大。
哪怕是最后汇入长江的巴县朝天门一带,旱季时汇入水流都只有数十丈宽,深度有时还能徒涉而过,如果我军只有吃水深的大船,未必能在腊月驶入嘉陵江。”
朱树人:“这点不必秦老将军担心,老将军只要开出条件来,想要大船就大船,想要小船就小船,本官都有,还管够。我沉家数代海商,家父还为朝廷承包漕运,别的不多,就船最多。”
……
朱树人的将令,很快层层下发了下去,各基层将领倒也不敢抗命,但那些川军本地人士,有怨言也是难免的。
无论是王家兄弟还是谭家兄弟,原本都以为朝廷大军主力入川,肯定能跟着搭搭顺风车,大树底下好乘凉。
朱树人有张煌言部两万人,还有嫡系部队五万人,自己这几千小鱼小虾,跟着摇旗呐喊混混就好了。
谁知,朝廷主力来了,还是要他们打先锋、拼消耗,先去死人受苦,那朝廷主力不白来了嘛!这不是欺负老实人,逮着本地军队可劲儿用嘛!
“朝廷大军足足六七万,加上秦总镇的人马,一共八万多都不止了!咋就可着咱这几千人当攻城先锋!”
几乎是同样的话语,在王家兄弟这边,是由兄长王光昌吐槽质疑,在谭家兄弟那边,则是由弟弟谭弘、谭诣向谭文吐槽,都想琢磨个相对出工不出力,但又能混个苦劳的办法。
与之相对,王光兴和谭文算是比他们那些兄弟更有点远见,所以态度也近似:
“朝廷大军主力虽到,我们东川各军丢失土地,本就有责,国姓爷应该是想给我们将功补过的机会,卖点力也是应该的。何况合州、万县总比巴县好攻,我们打前阵剪除贼军外围羽翼,最后主攻巴县的时候,说不定就不好意思让我们先上了。”
那群偷懒派一听,似乎也有道理,为了换取最后打重庆主城时少出力,现在先在打外围县城时出点力,再多报一点伤亡损失,
只说打到巴县城下时、部队已经失去战斗力了,国姓爷应该也不好意思专门盯着他们两家薅羊毛。
不管怀着怎么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