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阿济格先分兵试图包围上蔡、陈县,随后进逼信阳,把明军前沿几个主要据点分割包围起来。
明军居然还选择了暂时的战略收缩,在陈县稍稍抵抗了十几天,就退兵收缩,把陈县剩余守军缩到上蔡,退兵时也从容带走了全部战略物资,然后只坚守上蔡、信阳两个核心,维持淮西防线。
面对总督张煌言要求的收缩兵力指令,镇守信阳府多年的刘国能原本觉得很是憋屈,数次想要请战、直接强行推回去。
但张煌言督令甚严,还亲自跟他密谈透了底:“我军已经暂时放弃陈县,前沿物资集结后,上蔡哪怕被围死,坚守两个月都没问题。
清军多线进攻,企图全吞大别山以北的淮南地,朝廷的反击方略却是有主有次。信阳这边我军补给困难,不利于大规模推进,不能作为第一阶段的防守反击重点,还跟三年前那般,拖住阿济格就好。
王爷总揽全局,看得比我们高远得多,他第一阶段要重点对付的,是凤阳-合肥一线的阿巴泰、博洛、岳乐父子。
合肥在大别山东部边缘,地势已经平坦,淝水河道便于大量运输兵马钱粮军备,可以做一个大得多的局。一旦合肥凤阳方向取得决定性突破,鞑子人心不稳,我们信阳这边再以较少的部队北进扩大战果,才能事半功倍。”
刘国能对于张煌言的说法还是很信任的,只好暂时忍了。
张煌言和刘国能三年前就打了一次辅助,如今依然只能扮演第二战场,谁让他们这儿交通条件不好呢。
随着明清重新开战进行了大半个月,战局对峙线稍有整理,南北双方的有识之士,都不约而同意识到:
今年的主决战战场,怕是就要在凤阳和合肥之间的皖北平原拉开了。
……
话分三头。
隆武三年八月二十,南京。
阿济格是八月初十开始发动进攻的,凤阳的阿巴泰、博洛等人,则是八月十五动的手,两路大军之间也就隔了五天。
所以八月二十这天,也就才刚刚距离前线战火彻底重燃的消息传回南京两三天而已。
至于陕西的吴三桂正式扯旗助明抗清,虽然发生在八月初一,还要早十天。
但考虑到陕西和南明控制的辖区,并没有办法走潼关道、河洛道通讯,一切消息需要翻越秦岭由四川的方孔炤转达,
所以吴三桂正式扯旗反正的消息,也并没有明显比淮西战场的消息早送到,几乎是前后脚。
最近这三日里,南京城中收到的告急文书,可以说密集如雪片相似。
“鞑子又打过来了!听说已经围了上蔡、寿县!淮安这边的鞑子,也有不小动静!”
“居然有那么多路一齐进攻?好不容易享受了几年太平,终究是躲不过呐!”
纵然大明在上一场战争中,最终成功取得了防御战的胜利、还反攻夺回了淮南地,可数十年来清军肆虐留下的心理阴影,还是让朝中不少文官生出了胆怯。
很多不知兵的文官,或许跟南宋鄂州战役击退忽必烈、经过十三年休战后,又听说忽必烈再次南侵时,心态差不多恐慌吧。
不过,哪怕是当年忽必烈休战十三年后再犯,南宋众臣一开始也是有一根主心骨的,那就是指望当初鄂州之战击退忽必烈的贾似道能力挽狂澜,再扮演一次救世主。
此时此刻,南明朝廷中那些不知兵的废物,也纷纷上书,请求鄂王爷朱树人亲自督师,击退鞑子。
朱树人挂着大都督、节制中外诸军事的头衔,他也确实有义务担纲大局。
看着群臣的恳切请求,隆武帝朱常淓也没有办法,只好请女婿来商量。
在朱常淓印象中,其他文官最近一两年几乎都不指责朱树人,也不要求朱树人做什么事情,他原本还以为朱树人已经彻底控制住了朝政。
现在得知居然还有那么多文官敢于对他女婿指手画脚,朱常淓的心情实在是复杂。
一方面他也希望女儿女婿外孙能稳稳掌握住权力,好好过渡下去。另一方面,他自己毕竟是皇帝,女婿如果太强势,搞到一言九鼎,他也担心被完全架空。
朱树人被招来后,朱常淓略微忐忑地问他意见:“众臣皆力谏卿亲自督师,卿意下如何?”
朱树人浮光掠影快速看了一遍,精神抖擞应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臣受父皇厚恩,天下百姓期待,自当鞠躬尽瘁力保我大明江山。
此番鞑子敢来,不仅要趁机痛击,说不定还能趁势北伐,光复中原!臣愿亲领京畿重兵,过江至合肥督师,随机应变。”
朱常淓看着女婿的眼神,观察了很久,叹了口气:“卿如此说,朕便放心了。宫中府中,不必担忧,朕自会看顾,卿但尽心戎事即可。”
离开乾清宫后,朱树人刚准备拐去春和宫,见见老婆儿子,结果在宫门口看到大都督府主簿顾炎武在那儿候着。朱树人便临时停步,随口吩咐:
“亭林兄,帮孤写份《出师表》,不求有武侯的文采,但也要配得上载之史册、流传后世,对得起此番庶竭驽钝,驱逐鞑虏,光复中原,还于旧都!”
“下官谨遵钧命。”顾炎武长揖领命,自去舞文弄墨不提。
朱树人转过几处池阁楼台,信步走进春和宫,门口的宦官宫女也并无人阻拦——
虽说春和宫里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