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指望如今大明情况好转了,鼎新革故了,绿营就会直接弃暗投明。尤其在多尔衮这几年的竭泽而渔中,绿营是受益阶级,等于被抬成了“统治阶级的助手”,待遇还不错,怎么可能心向大明?
反而是那些纯被压榨的被统治阶级,北方汉人中没当兵的贫民,才是大明更容易拉拢的对象,他们是认清跟鞑子混还不如跟大明混的。
绿营已经是大浪淘沙精挑细选、最有汉奸潜质的一批人了,这是没办法的,只有先打疼,诛其出头者,往死里打。
他也就务实地说:“暂时还轮不到可怜拉拢绿营,至少在两淮战役中,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想让咱汉人百姓少在内战中牺牲,先想象怎么把这一串决战打好打漂亮。
等北方汉人看到清狗没有前途,自然会重新反思的。现在还是相持阶段,说这些言之过早了。还是继续介绍、清军攻打八公山失利后,又有什么举动吧。”
黄得功:“鞑子连日强攻八公山,损兵折将后,倒是似乎倾向于改为长期围困,尤其前两日清军斥候也探知情报,知道王爷您的援军即将抵达合肥,
阿巴泰便围住寿县,并分兵主力走陆路沿淝水稍稍南下、迎击王爷您,以免寿县包围圈的清军腹背受敌。
看这架势,还是老套的围点打援,围住寿县和八公山,断守军粮草,指望时间久了之后,我合肥大军要去救援,然后好跟合肥援军野战决战。”
朱树人闻言,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鞑子至今还觉得,他们野战无敌?三年前多铎是怎么死的,他们忘了?”
黄得功整理了一下语言,委婉地说:“王爷,恕末将直言,阿巴泰的思路虽然老套,但设身处地想,鞑子也确实没有更多选择。他们是没办法,耗不下去了,总要想办法决战,试试重创我大明主力。
而且说句实在话,鞑子将帅当中,至今还有相当一部分,对三年前多铎覆亡之战颇为不服,觉得多铎是因为冒进,孤军深入,被围困在江南,
后来还经过南京、金山寺、江阴三场围堵消耗战,导致其兵马折损过半、物资军备极度耗竭的情况下,王爷最后才野战全灭之。
所以那些没参加过三年前江南之战的清军将帅,普遍认为这是特例。认为如果清军不是被提前消耗折损过半、蹉跎月余弹尽失绝,而是一开始兵锋正锐就跟我大明野战决战,他们依然有很大把握取胜。”
朱树人一愣,随即释然,原来鞑子是这么想的:
“他们肯这么想,那就最好了。行,这次就让他们看看,清军没有被孤提前断后路断补给、战力完备的状态下,直接跟我大明野战决战,到底能不能赢!
阿巴泰这一路,有多少人马?其他各路清军理他多远,大致有多少兵马?”
朱树人也不会打无准备之仗,哪怕存了决战的心思,也要摸清敌人虚实先。在南京时他也有得到一些情报,但毕竟不如合肥前线实时更新的数据更准确。
黄得功等人也连忙把搜集到的情况汇总反馈:
清军此番南征,动用总兵力不下三四十万之众!不过也是分在四条战线上的。
最西边在潼关跟吴三桂互撕的豪格,兵力是最弱的,也就两万满蒙兵,大约各一个旗编制,加上一个汉军旗,以及山西绿营姜瓖作为战略预备队。全加起来占用人数不超过五万。
第二弱的便是最东边淮安府的清军,也只有四五万人。
原本战前清军在淮安战场有四路人马,分别是驻扎宿迁的满达海、驻扎邳州的耿仲明、驻扎徐州的尚善、驻扎海州(连云港)的孔有德(这支部队是水师为主),这四路加起来,至少有八万多人。
但开战之初,清军因为战略重点的调整,淮安那路只守不攻,就把尚善和耿仲明都往西调了,在淮安战场陆军只留了满达海,水师只留了孔有德,所以那边的兵力也减少了将近一半,全增补到了凤阳、寿县、合肥这一侧。
以至于在这波调度之前,阿巴泰的兵力原本比阿济格也多不了太多,但凭空多了四万生力军后,阿巴泰这一路就一举跃升到四路清军中绝对最强的一支。
阿济格在南阳的兵力不到十万,阿巴泰在凤阳原本就有十几万之众,又加上四万多援军,总兵力居然跟合肥战区的明军、加上朱树人带来的援军差不多。
具体数字,黄得功也没法摸得太清楚,但基本上明清两方都是十五到二十万大军之间,出入不会超过一两成——朱树人现在有十八万人,对面的敌人最少比他少一成多,最多比他多一成多。
朱树人摸着胡子盘算:“看来兵力上居然势均力敌,不错,难得的公平一战。兵力构成呢?”
黄得功:“满八旗中的三个,多尔衮直属的两白旗和阿巴泰的正蓝旗,加上两个蒙军旗,一共四到五万骑兵。另有汉军旗两万人、绿营兵大约十万。
两白旗三年前被我军全歼了,所以都是这两年半内,用后方的两白旗预备役士卒,加上两黄旗抽调的军官重建的。那几个蒙军旗当初也被重创过,也是后来回后方增补满员的,战力估计比全盛时有所下降。
多尔衮素来喜欢用他自己嫡系的部队、打容易出功劳的主攻战场,让其他部队打次要战场负责牵制。此番也依然是如此。
前几日斥候战中抓到一些俘虏,也都说清廷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