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的稽胡人马出现在北方,就连夏州的宇文贵都只能自保,而东夏州的李穆更是险些陷于贼军之中,足见这一批稽胡武装势力之雄大。
李泰在将敌情了解一番后,眉头顿时皱得更深,沉吟说道:“这些贼胡源出何方?究竟是过境寇掠,还是意图割据地方?”
稽胡族类众多,彼此间的情况也都大不相同,只有了解其族类源头才能对症下药的做出合适的应对方略。
分布在各个地区的稽胡部族活动范围大体都是固定的,诸如夏州等地的稽胡更是深受霸府羁縻,鲜少为祸地方。这么多的稽胡人马突然涌现出来,并且穿州过郡的大范围活动,无疑是非常蹊跷的。
“具体源流并不确知,只知有朔方胡几部参与其中。夏州宇文使君猜测,这些贼胡主力极有可能是河东离石胡,受扰于东贼之前的围剿扫荡,故而过河西犯……”
李到讲到这里的时候,眉眼间流露出几分苦笑。
李泰听到这话,表情顿时也变得古怪起来。他这里常常谑想老大哥贺六浑,却没想到彼此间竟以这样的方式联动起来,实在是让人猝不及防又倍感烦躁。
东魏境内的稽胡主要分布在黄河与汾水之间的吕梁山地区,之前在高欢眼皮子底下存在数年之久的稽胡刘蠡升部属于石楼胡,活动范围位于吕梁山的中南部地区。离石胡则是势力不逊色于石楼胡的一部,活动在吕梁山的中北部地带。
去年高欢便花费了不小的力气清剿吕梁山中稽胡,主要的目标便是离石胡。具体取得了怎样的战果,李泰倒是不怎么清楚,也并不觉得这事会跟他有什么直接关系。
宇文贵深谙胡情,虽然只是猜测,但既然提出这样的看法,想来应该是可能性极高。
毕竟夏州本地的稽胡多数都接受霸府的羁縻管制,东夏州刘平伏势力被剿定后,短期内也没有出现能够聚集如此庞大势力的胡部酋首。
整整几万名稽胡部伍,如果是从境内聚结起事的话,一定会有迹可循,只有从境外流入,才会搞得人如此猝不及防。漫数周边,能够突然出现这么一股势力的地方,最大的可能就是东魏高欢所用兵的吕梁山离石地区。
情况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其实挺丧人志气的,区区一股被高欢征剿逃散的贼兵残寇流窜入境,居然搞得西魏北境数州都如临大敌,足见双方的力量差距之大。
李泰这会儿已经没有心情再作什么吐槽,心情变得沉重起来,如果这路人马是东魏境中流窜过来的离石胡,必然会大肆的寇掠地方以搜罗足以维持生存的物资,达不到这一意图的话,是不会停止寇掠的步伐。
陕北诸州胡荒年久,唯一稍微积累出一些元气的便是李泰所督守的三防城,面对这样一群如狼似虎的贼寇,可以想见三防城是必然不会被放过的目标。
眼下尚可称侥幸的就是,这些贼寇们还处于开图阶段,新建未久的三防城尚处于战争迷雾的笼罩中。
但情况也谈不上乐观,李穆所驻守的广武城已经被贼兵所围困,而广武城与黑水防城之间的直线距离只有几百里,被发现是迟早的事。
“绝不可让贼寇南来侵扰诸防城,一定要逐贼于外!”
略作沉吟后,李泰便做出了决定,并不打算在防城中坐望贼兵南来,而是要主动出击。
黑水防城是陕北屯田的基础,库利川一线的安危更是关系到来年开中法能否顺利实施。
且不说黑水防本身的兵力和防务设施能否抵挡得住这些贼寇的进攻,一旦黑水防城的屯田现状暴露在贼兵们耳目之中,那就会不断的招人来扰。一旦黑水防城频频的陷入战乱之中,那还谈什么稳定发展?
眼下霸府对于此间的屯防事宜态度尚未明确,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则就是决不可让霸府军务陷入多线作战中。三防城想要发展,重要的一点就是需要独力解决所面对的各种危机,不能增加霸府负担。
因此眼下的三防城体系还很脆弱,过早的暴露有害无益,起码也得将这一层战争迷雾维持到来年屯田有了收成、足以支持更大的军事投入。
“现今诸州军备情况如何?”
尽管已经做出了主动出击的决定,但李泰也不想只凭本部人马便傻呵呵的迎战数万敌军,这也不是他自己的事,当然需要诸州友军配合。
“夏州防务收缩,诸部人马回据统万城,原本于境中督修河渠的那两千人马也在月前归镇。短期之内,怕是没有外出作战的可能。”
李到认真回答道,表示夏州方面暂时可以不必指望。
夏州人马不乏,但主要是当地的豪酋私曲,宇文贵这个刺史只是在名义上节制这些人马,本身的嫡系人马并不算太多。
之前李泰前往夏州能够借动人马,那是因为明摆着打的顺风仗,对手实力并不算强。
可是这一次足足数万人马如过境强龙一般,已经先一步将夏州搅乱一番,如今又分向各方寇掠,不再将夏州当作主要的目标,夏州那些豪酋们高兴还来不及,自然不会再出人出力的继续招惹对方、以免吸引仇恨。
没有这些地表豪酋的支持,宇文贵更不可能率领本部人马离境作战,能够维持住夏州本镇统万城不失,其人已经不算失职。至于接下来是谁遭殃,那就自求多福吧。
“西安州呢?新任杨使君入镇没有?有没有军情讯息传来?”
李泰对杨忠的勇猛是满怀期待,在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