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旅程简直是一场煎熬,对海因里希和对加文都是。因此在飞艇停下的时候,他们不约而同的一齐叹了口气。
“陛下,我们已经到达新凡尔赛宫的门口了……嗯?!您是怎么回事?!”
海因里希鼻青脸肿,鼻腔下两管干涸的血迹显得相当可笑。护卫官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走下来,眼神活像是有人欠了他五百万:“没事,摔的。”
护卫官:“……”
您一定是九十度正面扑地“啪叽!”一声才能摔成这样的吧!
海因里希视在众多诡异的眼神中面色铁青,呼的开了后舱门,伸手把加文抱了出来。
加文其实也不好受,海因里希外套上具有强烈的alpha信息素气息,比亚伦同志的床单更强势也更直接,一路上把他熏得心慌气短身体发软,只恨自己为什么不能一头撞墙晕过去。
加文是个表面越冷静镇定内心越波涛汹涌的人,比起皇帝只单纯要抵抗情|欲的冲动,他的心理活动就复杂许多:为什么老子会受信息素影响,难道我真是oa了,但难道我也是“那种”对alpa?!
他裹着海因里希的外套,同时被海因里希抱在臂弯里,眼神活像是被人欠了五千万。
“听着,”皇帝大步向宫殿台阶走去,同时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我不想标记谁,我想你大概也不想被标记。这事很简单,只要你乖乖听话就不会受到任何伤害,以后你想找哪个alpha就找哪个alpha,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只想要机甲凤凰,”加文肯定道。
“很聪明,但我只要机甲凤凰的驾驶舱。”海因里希皱眉问:“我是不是在哪听过你的声音?”
“你听错了。”
“……”
新凡尔赛宫由全白色月光石建成,仿佛散发着清淡柔和的光芒。宫殿内布置严整,摆设不多,进门一片广阔的淡银色地面,干净得能照出人影。
皇帝穿过大堂,尽头是一排环形的玻璃穹宇。透过玻璃罩能看到负一层是容纳了很多生化仪器的实验室,门后的升降机带他们直入地下,只见几个穿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正恭候在两旁。
加文瞬间察觉了皇帝的意图。
他想研究凤凰的精神链接,找出不拆卸机甲而拿出驾驶舱的办法。
“我们会通过仿制的精神栓,给你一定量的脑干刺激,这可能会有点疼。”海因里希俯身把加文放到合金床上,说:“但如果你不挣扎的话,几秒钟就过去了。”
加文盯着他:“我有一个问题。”
“说。”
“你为什么要驾驶舱?”
皇帝沉默半晌,缓缓道:“为了国家的未来。”
加文注意到他说的是国家而不是帝国,这两个词在用帝国通用语中有着很不同的意义。但他没来得及多问,因为紧接着海因里希合上玻璃罩,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加文被密封在合金推床上,机械手从外部伸出,把他推进如同棺材一般的巨大手术舱里。
“驾驶员和机甲之间的精神联系其实是通过生物电磁来实现的,几千年前的古地球时代,人们无法解释这种电磁的奇妙之处,便管它叫灵魂。”
无数电极从手术舱延伸出来,和矩形电脑方阵连通后接入到悬浮屏幕上。研究员打开屏幕,示意皇帝看那上面各种颜色组成的复杂线条:
“通过特定的光谱语言将灵魂‘描画’出来,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了。手术开始后我们能看到目标脑海中记忆深刻的画面,清晰程度则取决于他的精神阈值。”
“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是,扫描他的‘灵魂’并进行复制,然后加强辐射,让波峰超过西利亚元帅当年的精神阈值。然后我们就能强行跟凤凰连接,命令它开机并送出驾驶舱。”
“会对人体造成伤害吗?”海因里希皱眉问。
“我们会尽力避免——年轻健康的oa很少见,谁都不想伤害他。”
皇帝很郑重:“请务必做到。”
研究员肃然点头。
他们当然要做到,哪怕皇帝不说也要。甭提alpa就有种保护欲,哪怕看在皇帝活了几百年还是个去死去死团成员的份上,他们说什么也得让这个oa活下来啊。
试验经过漫长的准备后终于一切就绪,研究员将刺激剂注入针管,长达数寸的合金针头缓缓从手术舱伸出,对准了加文的头顶。
加文全身金属箍紧紧固定住,连稍微转个头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看着针头探下。
紧接着他颅骨一凉。
那感觉难以形容,瞬间剧烈的疼痛后就是麻木——那根针头的存在感是如此鲜明,以至于他觉得整个颅骨缝隙都被慢慢顶开了。
脑组织被逐步刺穿,加文难以抑制的战栗起来,继而开始疯狂挣扎!
“别动!”通讯仪中传来怒吼:“会刺偏的!”
金属箍骤然旋紧,巨力将加文死死固定到连肌肉都无法绷紧的程度。那几秒种简直漫长得永无尽头,加文眼前阵阵发白,恍惚间感觉大脑意识一片朦胧。
他的灵魂似乎飘了起来,居高临下回过头,冷冷注视着死尸一般的自己。
这是我么?他恍惚想。
“我”是什么?“我”从哪里来?
浩如烟海的时间与意识长河中,怎么就偏偏诞生了这样一个“我”?
加文闭上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才缓缓睁开,眼前的景象已经变了。他好像站在一条前后都看不到尽头的走廊里,冰冷的穿堂风从黑暗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