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明显只说了一半,但剩下的一半,说不说其实都不重要了。
谢庆眼皮子一颤,依着今日陈朝的作派,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下一刻,陈朝便已经单刀直入,开门见山,“谢中行死了。”
他这句话只是陈诉事情,没有任何别的情绪,但谢庆却感觉到了一股很大的压力。
谢中理轻声道:“谢中行该死。”
这句话像是在解释,但却很淡。
陈朝抬起眼看了一眼谢中理,笑道:“可本官没有让他现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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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庭都已经死了,谢中行自然也该死才对。”
谢中理这句话好像没什么道理,但这里的三人都明白。
陈朝伸手敲了敲椅子把手,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然后下一刻,谢中理就没来由的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跌坐到了地面。
谢庆一惊,只是想要去扶起谢中理的他却看到了陈朝的眼神,那双眸子很好看,但也很寒冷。
到了此刻,他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原来家主来到屋檐下之后,根本没有坐下,一直在站着和陈朝说话。
因为角度的问题,院外的谢氏子弟们没有看到这一幕,不然这会儿肯定会反应无比剧烈。
陈朝看着跌坐在地的谢中理,淡然道:“他们自然该死,但谢庭不该本官来了才死,而谢中行,也不该本官没见到他之前,他便死了。”
谢中理伸手抹过嘴角的鲜血,感慨道:“镇守使大人官威的确很大。”
“但镇守使大人似乎忘了一件事,不管谢庭做了些什么,这始终是谢氏的家事,就算是要讨什么公道,也该南渡那丫头来,镇守使大人似乎还不是我谢氏的姑爷。”
谢中理很平静,从这个角度来说,谢南渡最后能不能嫁给陈朝,其实也要看他这个家主的意思。
毕竟婚姻大事,从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谢南渡父母已经亡故,他谢中理就是话语权最大的那个长辈。
至于陈朝这一次来谢氏,表示出自己的坚定之后,谢中理便杀了谢中行,这就是他给陈朝的交代。
但他没想到,对方并不愿意就此息事宁人。
因为谢庆请不动他。
谢中理有些恼火,但最后还是来了。
陈朝看了一眼谢中理,平静道:“当初南渡在剑气山取了剑之后,便回了一次白鹿,当时她知道的事情还不多,所以只是有些生气,可想来那个时候你已经知道了些事情,但你什么都没做。”
那年谢南渡被神都谢氏选中要前往神都,白鹿谢氏这边自然配合的,不过当时那位三老太爷在办这件事的时候,其实用了些手段,目的就是想让谢南渡在这考验中,直接便死在路上。
当时的谋划大概是他们一定会死在天青县之前。
但最后还是出了些差错,那位宋夫子本是谢中行的人,已经答应要让谢南渡死在路上,但在一路上,却渐渐对谢南渡生出许多欣赏之意,到了最后竟然以自己的性命去换谢南渡的那一线生机。
当然,事情到这里,若是没有意外,谢南渡也还是会死在天青县外的。
可惜最后却遇到了陈朝。
而谢中行之所以要做这件事,就是因为谢南渡的父亲,那个有希望成为下一任家主的人已经被自己儿子所杀,所以他要彻底绝除后患。
这两父子,一人杀谢南渡的父亲,一人想要杀谢南渡,所以陈朝没打算让他们活。
谢中理笑了笑,“做什么?十六死了,看遍这一代,只有谢庭最出彩,继任家主只能是他,难不成我要杀了他?那之后谢氏谁来继承,难不成交给谢南渡吗?”
顿了顿,谢中理深吸一口气,“她始终是个女子。”
女子很麻烦,自古以来,女子就做很多事情都很难。
谢庆听到这个说法,先是一惊,而后便认真想了想,发现的确和家主说的是一样的,死了一个人,再杀另一个,对家族来说,不是什么好事。
陈朝看着眼前的谢中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圣贤书里就教给你这些?”
谢中理说道:“圣人的道理是拿来给人看的,拿来办事,百无一利。”
听着这话,谢庆很诧异地看了一眼家主,他想不到家主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毕竟白鹿谢氏,就是读书人的代表。
陈朝说道:“如果没有人追究,这件事就会永远这样。”
这件事还是之前谢南渡提过一嘴,之后陈朝放在心上,便一直找人在查,最近有了结果,但他却高兴不起来,自己查这件事千难万难,但身为家主的谢中理却很简单,他甚至早早就知道答案,但却不以为意。
他带着事已至此几个字在行事。
谢中理没有回答陈朝的问题,只是看着他,“但镇守使大人来追究了,并且已经杀了谢庭,那么谢中行也就要死。”
“只是我不明白,我已经做了这件事,为何镇守使大人还是不满?”
谢中理脸色有些苍白,刚刚自己的忽然跌倒,至少让他十年的修行毁于一旦。
“因为还不够。”
陈朝看了一眼谢中理,平静道:“一个时辰,本官只给你一个时辰,把参与这两件事的所有有关人员找出来,该如何惩处便如何惩处。”
谢中理皱起眉头,声音大了些,“你知道这样会引起多大的动荡吗?你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