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小巷墙壁上,陈朝没有犹豫,脚下一用力便翻墙而过,落入一家人的小院,然后不管不顾地朝前奔跑,很快便走得极远。
他从最开始便没有想过此刻能够战胜宋盈虚,陈朝是和道门的那位大真人打过,但当时是借着外物,这才有可能和对方交手,当没有外物的时候,面对一位忘忧境的强者,能够选择的,和可以选择的,只有离开。
等到宋盈虚和那卖酒妇人走出来的当口,哪里还有陈朝的身影。
宋盈虚脸色难看地站在已经破碎的酒馆门口,沉思不已,卖酒妇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感慨
道“真是个果敢的少年。”
转头看了一眼宋盈虚,卖酒妇人说道“人各有志,非要死死攥着做什么?”
宋盈虚眼神变幻,最后才说道“殿下和太子殿下有太多相似之处,更胜于那位陛下,倘若当初灵宗皇帝陛下将皇位传给殿下,只怕会是个不同的结局。”
虽说面对陈朝的态度他很不满意,但是面对陈朝展现出来的果断和对于局势的判断,宋盈虚不得不承认,这正是先太子殿下身上最核心的东西。
之前人们都说那位废帝是最像先太子的人物,但实际上不是,在宋盈虚看来,世上最像先太子的人物,应该是眼前的陈朝。
卖酒妇人点头道“当然不同,肯定会不同。”
宋盈虚皱眉问道“何出此言?”
卖酒妇人冷哼道“当初这位只是个婴孩,皇位传给他,你说有什么结果?”
宋盈虚自讨没趣,只是看着远方,在想着一些问题。
卖酒妇人说道“酒馆的钱你要赔。”
宋盈虚却没说话,只是一股脑把自己怀里的钱都拿了出来。
卖酒妇人接过那些钱,有些意外地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宋盈虚说道“我等会儿会写封信,到时候你在合适的时机把信带出去。”
卖酒妇人皱眉道“说什么胡话,觉得不好现在就走不行吗?”
宋盈虚摇头道“我应该离不开神都了。”
……
……
陈朝越过几条长街,确定宋盈虚不会追来之后,便松了口气,平复了心情,但实际上他也清楚,像是宋盈虚这样的修士,一旦打定主意要追杀他,只怕他逃不到这里,但若是他没有往这边追来,便是说明他暂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陈朝站了片刻,迎面便有个少女走了过来。
她撑着油纸伞,在靠近陈朝的时候,便把伞往上举了举。
看到来人,陈朝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少女正是谢南渡。
如今她已经是一位剑修,而且境界不算太低,因此再次离开书院,便不见得一定要有人跟着了。
“我若是说我算到你会出现在这里,合不合理?”
陈朝接过油纸伞,顺带着把断刀归鞘,这才说道“也不太合理,知道的知道你是个剑修,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算命也是一把好手。”
谢南渡微笑不语,并不作解释。
其实事情很简单,像是陈朝这样的人,在神都一定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这个少年,谢氏作为其中之一,自然看得清楚。
即便会慢一些,但也相当有限。
陈朝说道“遇到个腐儒,偏偏这个腐儒不仅读书还修行,偏偏又像是踩了狗屎一样,竟然已经跨过了忘忧境的门槛。”
他摇着脑袋,很不满意为什么天底下会有这样的事情。
谢南渡打趣道“你这是打倒一片读书人。”
不等陈朝说话,她继续开口说道“张夫子被你关到左卫的大牢里了,书院那边会是什么反应,你知道。”
>“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怕咬。”陈朝无所谓地摇摇头,“现在书院还有多少人喜欢我?”
谢南渡摇头道“书院从来没有人喜欢过你。”
陈朝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问道“你不是人?”
谢南渡平静道“你有没有想过,我是人,我只是不喜欢你。”
陈朝看了谢南渡一眼,幽怨道“你这样可把我的心给伤了。”
谢南渡不置可否,对眼前这个家伙没有太多感触,只是问道“你准备什么时候把他放出来?”
陈朝没说话。
谢南渡自顾自说道“老师对他算是有些期待,他带着好些学子的课业,若是他被关太久了,影响会很大。”
陈朝皱眉道“院长就想着这种事情,没有别的想法?”
“书院脸面什么的?别傻了,像是老师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在意这个?”
谢南渡看着脚下自己踩出来的脚印,沉思片刻,没有说话。
陈朝则是说起之前在酒馆里的遭遇。
谢南渡看了陈朝一眼,说道“宋盈虚?吏部侍郎?那他原名应该叫宋阴,先太子府的属官,在太子跟前效力多年,是太子为自己打造的班底,说实话,那几年灵宗皇帝网罗天下英才,二流的臣子,才放到官场上,一流的全部都留在太子府中做属官,灵宗皇帝对这位太子有多喜爱,可见一斑,所以宋阴一开始便注定若是太子登基,他便能成为当世名臣。”
“当然,即便是最后先太子殿下没能登基,而是那位废帝登基,他也是被视作肱股之臣对待的,从太子府出来到吏部,早早便成为吏部侍郎,要不了多久,六部尚书之一,定然有他一席之地,没想到除去做官之外,他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