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望回山的孟桑山回到剑宗之后,就打上了焦新臣那几坛子酒的主意,之后数年间,他一共骗得三坛,后来焦新臣后知后觉知晓此事之后,便再也不轻易将自己剩下的那几坛酒拿出来。
不过经历了这些年,焦新臣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到了如今,那酒就剩下最后一坛,他舍不得喝,也更舍不得拿出来。
孟桑山会打这坛子酒的主意,这在意料之中,但在意料之外的,其实还是他为此竟然愿意将万剑仙的那本剑经拿出来作为赌注。
要知道那本剑经,孟桑山一直是视为珍宝的。
焦新臣思索片刻,好奇道:“果真愿意把那东西都拿出来?”
孟桑山微笑道:“我这个人人品如何,你难道不清楚?”
焦新臣点点头,相交多年,自然是知晓对方人品如何的,不过说是要把那坛酒拿出来,他还是有些舍不得。
“老焦,酒是不是好酒,得喝了才行,你就整天抱着翻来覆去看,是不是好酒,有什么意思??”
孟桑山眯起眼,正准备苦口婆心地劝一劝自己这好友。
但后者却很快点头道:“君子不夺人所好,你那剑经我不要,但若是你输了,我在这边喝酒,你就只能看着。”
孟桑山破口大骂,“他娘的,你这比要我那本剑经更狠!”
焦新臣微笑不语,只是看向孟桑山。
“老孟,其实在心底,我也想看他取胜,他要是胜过了宗主,也好告诉我们,宗主那座山,绝不是难以翻过。”
焦新臣忽然再次开口,轻声道:“我之剑道,也不愿意就此止步啊。”
孟桑山微笑不语。
世间剑修,本就该如此,不去管前面有几座高山,递剑就是,山再高,也该想着一剑将其斩开。
我辈剑修,不必自惭形秽,不必不如人。
你剑高天外,我剑也未尝不高!
……
……
剑宗宗主和郁希夷的一战,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在说完那句话之后的郁希夷根本不去管旁人是否反应过来,便已经提剑而去,这位年纪轻轻便已经踏足忘忧的剑仙手中飞剑野草颤鸣不已,倒是没有畏惧的意思。
而是激动。
如同遭遇了一场野火,早就只剩下根茎的野草,此刻忽然天降细雨,春风一吹,再度冒出嫩绿的草芽。
前朝有诗家便说过此景。
郁希夷轻轻递出一剑,浩荡剑气在自己身前瞬间铺满半片天幕,这位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的剑仙,此刻神色肃穆,但眉眼之间,绝没有半点畏惧。
只有兴奋。
少年仗剑,本就该意气风发。
哪怕你是剑宗宗主,哪怕你是世间剑道最高者。
剑宗宗主高大的身影在云海里,此刻的他的确便如同一座高山,在云海俯瞰众生,而对面来的那一剑,则是如同大潮,要想将自己淹没??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有这份本事?
剑宗宗主不介意这世间有惊才绝艳的剑修出世,更不介意往后会有那么一位剑修能站得比他更高,但正如他所说的那般,你想比我更高,可以。
但想要我主动退后,让位于你,那不可能。
剑道之上,谁高谁低,只能用剑说话。
伸出手指,剑宗宗主并未去握剑,甚至也没打算去找什么东西来作剑,而只是这么遥遥一指点出,一道恐怖剑气从指尖掠出,撞入眼前的剑气之中。
只是片刻,两道剑气便在此地厮杀起来,一片云海,是它们的战场。
无剑相撞,但此刻天地之间,金石相交之声,不绝于耳。
在场的每一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位剑仙,此刻不分大小,老幼。
只是出剑。
剑光交错,剑气纵横,仿佛在云海之上构建一座巨大的棋盘。
恐怖的剑光不断闪现于云海之间。
郁希夷身侧很快便弥漫过来一股剑气,如同一条又一条的细微小蛇游动,肉眼难见,但却能够感知。
郁希夷挥袖驱散其中一些,然后伸手握住其中一缕,全然不管这里的剑气锋利,足以将他的手掌割开一条口子。
事实也是如此,在片刻后,郁希夷掌心已经多出一条伤口,鲜血淋漓,他却好似浑然不自知。
他另外一只手,握住剑柄,不断出剑,一道道剑气从剑尖吐露,而后缠绕在一起,最后形成一柄数丈之长的飞剑,朝着远去掠走。
那柄飞剑最开始速度缓慢,但片刻之后,便越来越快,再过片刻,更是在刹那之间速度骤然暴涨,化作一道光粒朝着远处便掠了过去。
肉眼难见。
但那道飞剑很快便停滞不前,好似撞到了一道无形屏障,难以往前半分。
郁希夷眯了眯眼,同为剑修,自然能看到在那之前,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屏障,有的只是一道又一道的剑气在此处交织缠绕。
到了剑宗宗主这个境界,即便没有刻意打熬过体魄,其实也无妨了,因为他身侧四周定然会有一道又一道的剑气,旁人想要近身,便需先破开那些剑气,不然就是痴人说梦。
但这世间,有几个人敢说能打碎这位剑宗宗主的剑气,真正来到他身前。
郁希夷此刻出剑,哪怕声势再如何大,其实都很难。
剑宗宗主往前走出一步,靠近那柄飞剑,只是伸出手指,抚摸剑身,全然不顾那柄飞剑本身的剑气。
刹那后,剑宗宗主伸手从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