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这数千炼器师无一人敢去阻拦牧宁宁。
力牧,黄帝神将、二相之一,当年率军与蚩尤死战,为逐鹿之战大功臣。
便是锻天门的开山祖师来了,也要规规矩矩对牧宁宁低头行礼,称一句‘尊驾’。
待四位彩云峰真仙站定,牧宁宁已到那老者身旁。
她轻轻叹气,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遵从本心冒出的念头,散开裙摆跪坐在老者身旁,一只柔荑主动握住了老人的手掌。
轻柔的歌谣自牧宁宁鼻尖哼出,音符化作了一缕缕仙光,汇入老人的额头。
老人睁开眼看向牧宁宁,那双没有神采的目中多有茫然。
老人突然看到了。
看到云上出现了他父母的身影,看到了曾带自己修行炼器的几位师父,看到了一名名曾在自己身边同行却先一步离去之人。
老人喃喃低语:“多谢……”
牧宁宁并未多说,那古老的歌谣越发温柔。
一缕浅浅的金光自老人体内弥散开来,朝云端飘去。
老人慢慢闭上双眼,嘴角露出了恬淡的微笑。
魂归四野。
心可安然。
旁边忽有人失声道:“是上古我族的魂归谣!”
牧宁宁低头瞧着老人的面容,将老人的手掌放回他身前交迭,慢慢起身,低头做了个手势。
一缕仙光洒落,老人的血肉再次充盈。
牧宁宁轻声问:“他没有弟子在此吗?”
“有!在这!贫道就是!”
一名中年道者连忙冲出,向前对着牧宁宁拱拱手,面色带着几分尴尬。
牧宁宁并未多说什么,对这人微微点头,又后退两步,瞧着各处的陌生面孔,没有半分怯弱。
她道:“各位闹事归闹事,这不过是些许灵石之争,莫要让本该安享晚年的我族老人出面了,这未免太过卑鄙,使老有所养是我们人族之美德。”
言罢,牧宁宁欠身行礼,被四位彩云峰真仙带着,飞回山门前。
天上地上的众炼气士面面相觑。
那名已逝去的老者,尸身被弟子托起,起身飞去了人群最后方。
当下,本来叫骂最厉害的那些百宗老者,纷纷没了音量。
一是因,现在真的有人死了,但死了人之后,此地各处都是无比平静,没有任何效果。
无论是围观的众多散修,还是参与此事的百宗炼器师,甚至都觉得,这个老者死在此地没有受到任何委屈,他在此地死了反而是占了便宜。
二是因,力牧之女已有所言。
各家炼器宗门的青壮炼气士都在传声提醒,想让自家老者不要再气绝,不然毁的是他们自家名声。
没人会在意刚才这老者是否是气绝于万云宗;
稍后,此事传开,散修所讨论的,就是力牧之女的临终关怀。
暗处躲藏的几名锻天门老天仙,暗道一声“高明”。
空中乌篷船上,李平安歪头瞧着自家小师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雯柔天仙赞叹道:“力牧之女当真在万云宗。”
李平安皱眉道:“按理说,宁宁应该没被力牧之女记忆干扰的才对,可为何……”
雯柔天仙转念一想,已是知晓李平安在担心什么。
她笑道:“能演奏《魂归谣》者,必须是心思纯善之人,既是这般,力牧之女又如何会为难这位牧宁宁?”
“您说的对,是我瞎担心了。”
李平安瞧着牧宁宁的倩影,心头泛起了几分喜爱,又掺杂起了少许疑虑。
稍后还是要与她好好谈谈的,也不能总是见了面就搂搂抱抱的。
这第一阵,本该是百宗炼器师发难最凶的一阵,却被牧宁宁一首《魂归谣》悄然化解。
然而,不等万云宗众仙松口气。
下方再起变化。
……
“可叹!力牧之女重活一世,竟选了一家本性残忍的宗门!”
有名魁梧老者自百宗炼器师后方驾云升空,对着万云宗众仙拱了拱手,声传百里:
“贫道乃大炼迷途门掌门,修道已有两万余年,承蒙各位同道抬举,喊贫道一声迷途散人!
“万云宗,我等今日前来,不为别事,你们肆意压低法器卖价,让我宗门已是数年没有卖出一件法器,只能靠着偶尔卖几件法宝勉强过活!
“贫道厚着脸皮,央请门内的门人暂且等候转机,可这转机非但没有等来,怎么,我听闻万云宗已是搞出了炼制法宝的法器?
“你们万云宗是想让我们这些炼器宗门都死绝吗!”
“各位怕是有所误会!”
高煦执事忍不住出声,冷笑道:
“第一,我们并未大批售卖法宝。
“第二,大志师祖早就给铸云堂定下规矩,铸云堂所产法器,种类只有固定几样罢了。
“第三,所谓买卖之事,不就该让众买家来判断,哪家法器物美价廉然后买哪家吗?是我们把你们炼器的炉子砸了,还是我们在你们的法宝铺子前安排人守着,不让人买你们的法器法宝了?
“此事难道不是,你们炼器比不过我们,就聚众闹事、撒泼耍赖吗?”
此地众乐子仙各自点头。
万云宗说的很有道理。
那迷途散人冷然道:
“此事难道不是你们万云宗的计谋?
“你们先用廉价法器,压下法器价格,让我们这些炼器宗门尽数崩溃,然后你们再肆意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