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之时,读书人的养气功夫都不低吧?”韩度忍不住感叹,“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民,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横渠先生的这四句话,可谓是独占养气功夫的鳌头,光耀千古。可是即便如此,也阻止不了大宋官员的贪腐。”
“因此,我以为养气功夫嘛,自己能修身养性自然是好的。但是将它和治国连起来,未免有些本末倒置、头重脚轻。”
方孝孺被韩度说的哑口无言,他很想出言反驳韩度,但是却不知道如何引经据典。相反,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反而有些觉得韩度说的是对的。
“你这么看不上养气功夫,可是我也没有看你如何治政啊。”方孝孺难以反驳韩度的话,只好另辟蹊径,从另外一个角度反击。
“来了河南这么多天,没有看见你如何理政,反而每次看到你悠闲的时候颇多。反倒是顾大人,从早忙到晚,就没有看到一个歇息的时候。我到下面去看的时,各府县的官员,都在指挥着百姓修缮道路,有的甚至还会亲自下场帮忙呢。”??
听到方孝孺指责自己偷懒,韩度更是在躺椅上蠕动了一下,稍微换了一个让自己更加舒服的位置。
见方孝孺脸上有怒火就要爆发出来,韩度不禁笑道:“术业有专攻,我在这里一动不动,就是对全河南百姓最大的贡献了,难道你还想我去亲自修路?论力气,我比不上一个最瘦弱的民夫。论技巧,我比不上一个最小的学徒。我要是亲自去修路了,除了给当地添乱之外,不会有任何好处。”
“懒就懒吧,还找这么多借口。”方孝孺撇撇嘴,他也不是真的要韩度亲自去修路,他只是发发牢骚而已。
韩度笑了起来,说道:“你看看,你这话说的就太过狭隘,带着偏见。什么叫偷懒?这叫享受生活。”
方孝孺懒得再和韩度瞎扯,沉吟片刻之后,问道:“你准备怎么办?难道就这么让百姓修路,然后靠着粮食吊着命?”
“不然呢?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你有什么办法?”韩度两手一摊。
越是缺乏条件,受到的各种掣肘便会越多、越大。韩度心里倒是有想法,想把整个河南的道路,全都趁此机会给它修成水泥路。
但是这明显不现实,就现在每天都不敢让百姓消耗太多,都是活动一下筋骨为止。没办法,粮食不足的情况下,若是拼命的驱使百姓做重体力的活计,那是会活活累死人的。
方孝孺闻言顿住,许久都没有开口。显然他也是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或许这个时候他才对韩度整天无所事事,有了一丝半点的了解。
奉天殿,老朱如往常一样在批阅奏折,可是心里却不如往常般平静。
距离一个月之期,已经只剩下不到五天。随着宫里的粮食一点点的减少,老朱心里的焦虑也一点点的积累起来。
心浮气躁之下,明明手里拿着奏折,却怎么也看不进去。
长长叹出一口气,老朱随手扔下奏折,走到殿外,朝着南边远远望去,久久无语。
老太监端着一碗热粥过来,轻声说道:“皇爷,喝完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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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也觉得肚子空空,下意识的就想要伸手接过,却忽然想到宫里已经为数不多的粮食。叹息一声,朝着老太监摆摆手,说道:“先放着吧,等夜里朕饿了再用。”
“是。”
老太监眼睛陡然一红,正好被老朱看见。
老朱不满的训斥道:“哭什么?朕还没死呢。”
“奴婢就是,就是觉得委屈了皇爷。”
身为皇帝本应该坐拥天下予取予求的,现在却到了连一碗粥都要节省的地步。怎么能够不让老太监感到委屈?
“奴婢告退。”
“去吧。”老朱头也没回,继续望着南边,不知道是思索什么。
长江出海口,距离上次此地被千帆遮蔽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这里又再次被一眼望不到头的海船给占满了水面。
汤和双眼通红,一脸疲惫,在透过夜色看见长江口的时候不禁一屁股坐在甲板上。
嘴里喃喃自语道:“总算是回来了~回来了”
“来人!”
“大帅。”
“即刻派人将消息传回京城,皇上恐怕等急了吧。”汤和望着京城的方向,不由得咧嘴一笑。
三名将士得到命令立刻下船,直奔县城里的驿站。
“嘭~嘭~嘭~”
密集的敲门声,震天响。
“来啦,来啦。谁呀,催命也没有这个催法啊。”驿站里面的人早已睡下,此刻被惊醒过来自然十分不满,嘴里骂骂咧咧的就走出来开门。
嘎吱~
门打开,驿卒一看是三位士卒,心里不禁一惊。还好刚才自己没有嘴烂,说些得罪人的话,要不然今晚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三位军爷,这么晚了,不知道有何要事?”
“有何要事,是你该问的?”为首一人顿时沉声喝道,“去,把你们驿丞叫来。”
“是是是,小的鲁莽。小的这就完一溜烟的就跑进去找驿丞了。
很快驿丞一边穿衣衫,一边走出来。来到三人面前顿时拱手问道:“三位请里屋说话,不知道三位有何要事?”
进了里屋,为首一人才沉声说道:“我等奉信国公之命,需要星夜赶往京城,你帮我们准备一下。”
说完,拿出令牌展示给驿丞看。
驿丞飞快的检验完令牌,恭敬的还了回来。立刻朝刚才的驿卒吩咐道:“快去为三位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