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师傅之前也见过这花?”谢绿雪问。
高师傅皱紧了双眉,看向谢绿雪,开口问,“不知道夫人现人在何处?”
玉惜抬手指了指偏房的方向,“夫人正在偏房休息了。”
高师傅眉间的褶皱这才松泛了些,“这就好,这花名唤番红,据说除了观赏之外,这花还是一味药材。只是多生长于杭浙一带,江州这边很少见到,便极少有人知道,前些时候也不知道老爷从哪里得来了这么一盆花,就送到了畅春园,着老奴好生照看。”
顿了一下,高师傅继续道:“不过才放了一日,老爷又过来了,说是要将这花给送走,因为番红有活血化瘀之效,对孕妇实有大害,担心会不小心伤着夫人,那花让老爷抱走之后,老奴便再也没有见过了,没成想今日竟在这里看到了。”
玉怀接着道:“奴婢也记得,大约是上个月中旬,奴婢有一回外出回来的时候,刚好碰到二管家抱着这盆花出门,奴婢见这花生的别致,就多嘴问了一句,二管家也说是老爷让他送到东大街的别庄里去的。二管家见奴婢喜欢,还特意让奴婢仔细看了一会,奴婢注意到花盆的底边不知道在哪里磕到了,有一个缺口,方才担心是自己认错,还特意又看了一下,同样的位置确实有一个缺口。”
东大街的别院?
正是谢海棠姐弟被送出府之后,谢绿雪特意为他们准备的谢府别院。
送去别院的花为何又回到了谢府,还别的地方不去,偏偏到了荣春院。
谢绿雪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噌的往上冒。
尽管上辈子被谢海棠害的下场凄惨,这一辈子一见到她,便恨不得亲手将她掐死,可是除了将她送出谢府,困在别院之外,也再没了其他动作。
未料竟让她瞅准了机会,差一点就成功的害了娘亲以及娘亲肚子里的孩子。
或许,在将敌人彻底打倒前,她就不应该停手,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谢绿雪面如冰霜,“玉怀,这花你端到府外去,彻底给我毁了。”
玉怀忙上前抱起了花盆,往外走去。
“玉惜,寿宴结束之后,你去同二管家说,让他叫人将府里所有的香料都给我清点一下,尤其是荣春院,凡是会对孕妇有害的,都给我统一收起来。”
玉惜应下。
谢绿雪又转向高师傅,“高师傅,府中的花草还麻烦你带人仔细排查一遍,若是发现同那番红一样的,都给我毁掉,或者移植到别处去。”
谢绿雪这是宁可错杀一千,不肯放过一个。
在她看来,那些香料花草的,再名贵也不过是身外之物。
生不带来,死带不去的,比起谢夫人以及谢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危来,实在是没什么好可惜的。
想起之前在屋子里将睡未睡时,闻到的不知名的香味,谢绿雪眼中闪过不安。
“璎珞,待会玉怀回来,你跟她一起,今日什么也不用干,就给我坐在这椅子上,给我看好了这荣春院的门窗,等我回来叫你的时候才准离开。”谢绿雪抬眸,透过敞开的窗户,看了静悄悄的内室一眼,吩咐璎珞。
将事情都安排妥当了,谢绿雪才从袖中掏出绣帕,细细地擦拭干净自己方才触摸过那番红花的手指。
谢绿雪独自回到后厅时,除了于氏及傅暖、傅蓉、傅袖外,谢夫人娘家的堂嫂齐氏也携着一双女儿到了。
沈家原是江州大家,到了谢夫人祖父那一辈,便开始没落了下来,及至谢夫人父亲的时候,沈家已是岌岌可危,若不然凭着沈家从前的繁荣,也不可能让谢夫人这身为沈家直系的嫡女嫁给谢老爷这商人为妻。
谢夫人身为沈家长女,下面还有俩个弟弟。
对于这两位舅舅谢绿雪却一直无缘得见,因为在谢夫人出嫁后不久,这两位舅舅便先后染上了怪病,去世了。
沈家如今还能称得上亲戚的,便也只有谢夫人的堂兄沈家城了,这齐氏便是沈家城的妻子。
想起自己无缘得见的两位舅舅,谢绿雪的面色一时也不由的有些古怪了起来。
前世她被传出命不好的谣言时,两位舅舅的死也是被按在了她的头上的,据说两位舅舅得怪病的时候,谢夫人刚好被诊出了怀有身孕。
这让谢绿雪不得不佩服那制造出这些谣言的人来,一环扣一环,就连那些早就被人遗忘掉的事情,也能被她找出来,加油添醋地一翻讲解,便让人对这谣言相信了□成。
脑袋胡思乱想着,走到齐氏面前时,谢绿雪已经收拾好了纷乱的思绪,先是走到齐氏面前,福了福身子,“舅母好。”
齐氏看到她,也是展颜一笑,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哎呦,我道是谁了,原来是我们家芽芽,许久不见,倒是变了许多,方才见你走进来,舅母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谢绿雪抿唇笑了一下,娇嗔道:“舅母你又来了,每次见面都要说认不出我来了,结果还不是认出来了。”
前世谢绿雪也与齐氏打过几次交道,只是那时候她受那些个女子必须遵守的“道德典范”的影响太深,一心认为身为女子,便该温婉贤淑,说话轻声细语,笑容也该是笑不露齿才对,这样才能得夫君喜欢,再不济,也该如谢夫人那般,端庄大方,举止得体,虽然待人不是很热情,却也是进退得宜,不会叫人觉得失了身份。
齐氏出身武将世家,祖父是前任江州都检使,父亲也是江州校尉令,前世谢绿雪被送到醴泉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