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哪儿?

这是一件装饰华贵,却稍嫌沉闷的屋子。

紫檀木的卧榻摆在厅堂的正中央,木榻的一侧搁了一张香几,香几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熏炉。

正间与内室用一张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隔开。

空无一人的房间里静悄悄的,让莫名身处其中的谢绿雪不由的出了一身冷汗。

看的仔细了,才发现这是自己嫁到侯府之后,住了整整四年的房间。

她记得自己一直不喜欢那张卧榻,也不喜欢那张紫檀边座嵌玉石花卉宝座屏风,更不喜欢那常年从熏炉中缭绕出来的浓重薰香味。

上一世的自己虽然对这屋子里的装饰一点也不喜欢,却碍于这屋子里的装饰全是老夫人与大夫人亲自打理的,怕招人话柄,就一直没有更换,人前人后的也从未表现出一丁点的不喜。

现在想起来,自己当时的顾忌当真是可笑至极。

委屈了自己去迎合他人的喜好,只会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罢了,也就是在那一次次的委曲求全中,让所有人渐渐的都认定了自己懦弱无能,到最后便只挂了一个二夫人的名头,连自己夫君要纳妾这样本该由自己做主的事情,也无人过问自己的意见。

谢绿雪闭了闭眼睛,咽下所有的苦涩。

“娘。”

谢绿雪身子猛然一颤,瞪大了眼睛看向窗户的方向。

只见方才还紧闭的窗户不知何时被人打开,窗户下面随意的搁了一张红木的躺椅,而躺椅上,一个约摸三岁大小的小孩子陷在小被子里,努力的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谢绿雪嘴唇抖嗦了两下,才将那萦绕在舌尖的两个字给吐了出来:“宝宝?!”

仿佛听到了她的声音,小孩子挣扎了动作一顿,随即,小小的脑袋从躺椅高高的扶手下冒了出来,那双像极了自己的凤眸直直的望向自己的方向。

谢绿雪只觉得心头一跳,几乎连想都未想,撩起裙摆便跑了过去,将那小小的身体给紧紧的搂进了自己的怀中,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叫她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宝宝,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娘好想你,好想你。”谢绿雪开心的唤着儿子的小名,又哭又笑的道。

小小的身子乖巧的窝在自己怀中,小小的,软软的,谢绿雪只觉得心软的一塌糊涂。

若是说在侯府的这四年皆是噩梦一场,那么儿子便是谢绿雪在这一场噩梦中唯一的甜蜜……

只是最后的最后,自己连这唯一的甜蜜也失去了。

失去了……

失去?

谢绿雪陡然一惊,腥甜的味道袭上鼻尖。

谢绿雪低头一看,却见原本被自己抱在怀中的儿子不知何时平躺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小小的脑袋往一边无力的垂着,那双像极了自己的凤眸在自己的注视下,轻轻的颤了颤,终是缓缓的合了起来。

“宝宝?”谢绿雪伸手,想去摸儿子的脸。

抬起手,却看见自己整个手掌都变成了刺目的红色,随着手掌的动作,仍未干涸的红色液体便沿着自己掌心的纹路,蜿蜒着流向自己的手腕。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小姐,小姐,你醒醒,醒醒。”璎珞看着躺在床上明显陷入了梦魇之中的谢绿雪,焦急的唤着。

“怎么了?怎么了?小姐怎么了?”在外头听到璎珞的唤声,琳琅也顾不上自己正在修剪的盆栽,丢下工具便冲了进来。

谢绿雪紧闭着双眼,眉头也紧紧的皱着,满头面脸的汗水,在床上一面挣扎着,一面不停的说着什么,好像十分痛苦。

璎珞正在想办法叫醒谢绿雪,也顾不上仔细跟琳琅说,回了一句“小姐梦魇了”,便又继续在谢绿雪耳边焦急的唤着。

琳琅在璎珞后面团团转,见谢绿雪还是没醒,心里一急,一把将璎珞给推了开来,急躁的道:“我来。”

璎珞一下子摔倒在床沿上,还未回过神来,就见琳琅一把抓住了谢绿雪的肩膀,使劲的摇晃了起来,一面摇晃一面大喊:“小姐,你别睡了,快醒来。”

约摸摇晃了四五下之后,璎珞才反应过来,忙上前拉住了琳琅的手,呵斥道:“你干什么?你这样伤着小姐怎么办?”

话音才落,之前怎么叫都不醒的谢绿雪竟是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谢绿雪只觉得额角一抽一抽的,疼得厉害。胸口也闷闷的,堵的她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两个丫头发现自家小姐醒了过来,也顾不上其他,都围到了谢绿雪面前,关切的问:“小姐,你没事吧?”

谢绿雪皱了皱眉,小声道:“难受。”

璎珞面色一紧,伸手探上谢绿雪汗津津的额头。

“糟糕,小姐发热了,琳琅,快去请大夫。”掌心下火热一片,璎珞懊恼的低咒了一声,一面喊着琳琅,一面手脚麻利的将谢绿雪给放平躺回床上,又将被子给盖了回去。

之前谢绿雪大病的时候琳琅已经有了一些经验,这次一听璎珞说发热,也不等璎珞说完,拔腿便往外面跑去,之前被严嬷嬷好不容易训练出来的一点规矩也瞬间没了踪影。

璎珞又急急忙忙的端了水盆过来,拧干了毛巾帮谢绿雪擦着额头上的汗。

出去办事的严嬷嬷带着琥珀回来了,听到谢绿雪又病倒了,也忙帮着璎珞从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衣裳,给谢绿雪快速的换上,才将人重新塞回了已经换掉了被汗水打湿了床单跟被子的被窝里。

大夫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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