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完正月十五,傅平又要准备回京了。
傅老太君自是又要依依不舍一番。
就是于氏,脸上的笑容较之前些时候,也要少了许多。
正月二十,一家人聚在福安堂里用过早饭。
傅老太君身为长辈,就算是再不舍儿子,也只能坐在榻上,看着傅平跪在跟前磕了三个头,然后说了一句:“娘,儿子走了。”便站了起来,转身大步的离去。
于氏等女眷则是又将傅平送到侯府的大门口,于氏亲手替傅平将厚实的披风系上,又叮嘱他在外注意身体,方才眼眶含泪,退开了些。
傅平应了,翻身上马,又盯着一旁的傅安,“二弟,家里就交给你了。”
傅安点头:“大哥放心吧。”
傅平对这个弟弟自然是放心的,也就没再说什么,抬头看了一眼正门上那面写着“永宁侯府”四个字的牌匾。
双腿夹了一下马腹,骏马得了令,撒开蹄子跑了开去。
身后七八个侍卫拍马跟上。
待到人骑都已不在了视野之中,傅安才回过身,正要让大家都回府,却见于氏依旧眼巴巴的望着马匹离去的方向,眼眶也是红红的。
傅安神情了然,大哥在京为官,常年不在家,与于氏成亲多年,却是聚少离多。
先前又因与匈奴的战事,在边关一待便是两年。
说起来,于氏这也是有两年多的时间未见过傅平了。
结果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也才待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便又回京了。
于氏嘴上虽不说,心里的苦楚却半分也不少。
傅安也知道其中关节,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来安慰于氏,只好说了句:“大嫂,你别太担心大哥了。”
于氏这才收了眼神,朝着傅安勉强一笑,“劳小叔费心了,我没事,我们这就回府吧,娘还在等着我们呢。”
说完,就抬步往回走去。
其他人便也都跟了上去。
回到福安堂,众人一一坐下,谢绿雪眼尖的发现傅老太君的眼眶也是红红的,显然方才他们出去送人的时候,傅老太君一个人留在福安堂里,也是偷偷的落泪了。
傅老太君又问了于氏是否给傅平备了足够的干粮,于氏回说备足了。
傅老太君这才神情寥落的转了话题,看了傅安一眼,开口问:“子稳,绍华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人呢?”
自打元宵花灯会那夜后,五王爷就没有再回过侯府,只叫人送了信过来,说是忽然想起与印都尉有些事情要办,便住在都尉府。
若不是傅平与傅安之后有去过都尉府,也确实在都尉府见到他人,傅老太君几乎都要怀疑,五王爷莫不是被人给绑架了还是怎的。
傅安神色一顿,随即恢复如常,跟傅老太君解释道:“娘,这些日子天气好,五王爷忙着跟印都尉在江州四处游玩了,可能一时玩的兴起,便一时顾不上呢。”
傅安这话一出,坐在于氏下首的蒋氏也不知怎么的,竟轻笑了一声。
众人的目光便都被吸引了过去。
傅老太君皱眉,眼神凌厉的看向于氏。
于氏也拧眉,开口问:“蒋姨娘,你一个人在笑什么呢?”
蒋氏忙摆了摆手,“没有,回大奶奶的话,妾身没有笑什么。”虽是如此回答,瞟向坐在她对面的傅暖的眼神里,却是有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傅暖自是发现了蒋氏的眼神,本来就心情不悦,先前傅平在的时候,倒还有些顾忌,没有拿身边的人出气。
如今傅平走了,蒋氏又来触她楣头,当下也不忍了,连日来压抑着的脾气瞬时爆发,傅暖柳眉一竖,瞪着蒋氏喝道:“看什么看,出身低贱也就算了,还如此没规矩,难怪只得做一个姨娘。”
这话一出,蒋氏立时便神色一变。
她父亲虽是傅平手下,却也是正经受朝廷册封的从四品的中郎将。
除了是庶出外,她的出身,怎么也跟低贱俩个字扯不上干系。
蒋氏也一向是个吃不得亏的,嘴巴也厉害,之前虽然顾忌着傅老太君,很少与傅暖正面起冲突,但是也不代表她会怕傅暖。
当下便呛声回去,“我不懂规矩?三小姐莫说笑了,花灯会那夜,被侯爷说不懂规矩的,可不是我。”
说到这件事,傅暖原就难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起来,站起身,一个箭步冲到蒋氏面前,抬手就给了蒋氏一巴掌。
蒋氏先是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腾的一下,也站了起来,嚷道:“你竟然打我?”
蒋氏虽是庶出,未出嫁时,嫡母对她说不上疼爱有加,却也从打骂过她,姨娘就更不用说了,到了侯府为妾。
傅平常年不在家,傅老太君与于氏也很少为难于她。
与袁氏虽然常常发生口角,却也只是嘴皮子上的功夫,从没有动过手。
所以,长这么大,蒋氏这也还是第一次被人打。
傅暖冷笑,揉了揉因为骤然用力,而有些疼痛的手腕,“就是打你怎么了?”
闻言,蒋氏的眼神也怨毒了起来,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也学着傅暖的样子,冷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被傅暖那一巴掌打得红肿起来的脸颊,“也无怪三小姐心情不好,毕竟,若是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未婚夫,为了别的女人将自己一个人丢在身后,只怕也要火冒三丈,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呢。”
“表姐!”一旁的傅袖一时未及阻拦,待听到蒋氏将话说完了,一时情急,唤出了私下里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