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因为什么才让事情变成今日这诡异的局面来,谢绿雪只知道,傅平此举,着实是太合她的心意了。
毒蛇一事,虽然明面上的证据都指向傅暖,谢绿雪却始终觉得,这幕后黑手另有其人。
而整个侯府,除了傅暖之外,谢绿雪最为疑心的对象,便是大房那几个了。
于氏面上随和亲切,但是一个能在像傅老太君这样强势的婆婆,傅暖这样娇纵蛮横的小姑子手底下讨了好去,又将手底下看起来并不好相与的妾室收拾的服服帖帖的,坐稳了自己当家主母的位子的女人,怎么想,都不该是个简单的角色。
再来就是蒋氏同袁氏。
蒋氏向来刻薄,与谢绿雪虽没有直接的冲突,但上一世谢绿雪势弱的时候,可没少在她手上吃排头。
袁氏看起来倒是安分,但能在傅平如此少回家的情况下,还能以一个丫鬟的身份当上姨娘,想来也不会同她表面所表现的那样无害。
谢绿雪怀疑毒蛇之事与她们有关,却又找不到证据。
又担心那幕后黑手会再次对自己下手,她自己倒不要紧,肚子里的孩子可禁不起折腾。
如今大房要整房都搬走,倒是让她安心了不少。
一旁伺候的珍珠见她露出了笑脸,迟疑了一下,这才走到谢绿雪面前,跪了下来。
谢绿雪看着跪在自个面前的珍珠,眉心微蹙,“有什么事不能站着好好说,这跪着做什么?”
珍珠低着头,沉默了一会,才回话:“小姐,珍珠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
谢绿雪闻言,原本懒懒的靠在身后的靠枕上的身子直了起来,凤目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么快?”
珍珠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媒人说,三公子幼时,到白马寺请了大师为他算过命,必须在十九岁之前完婚,否则,便注定孤苦一生。”
谢绿雪感叹:“既是如此,也难怪张家如此心急了。”
珍珠低垂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光,放在身前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几次之后,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抬起头来,直视谢绿雪,“小姐,珍珠想问你一个问题。”
谢绿雪沉默的看了她一会,见珍珠始终与自己对视着,不曾移开目光,这才叹息了一声,道:“你问吧。”
珍珠的嘴唇颤抖着,却仍是开了口:“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张三公子?”
那日谢绿雪说要做主珍珠的婚事,珍珠只以为谢绿雪是听了傅暖的话,以为她对傅安有什么企图,对她生出了防备之心,这才决定要将她远远的打发了出去。
谁知道谢绿雪要替她定的婚事,竟是先前与谢海棠订过亲的张家三公子,张远枣。
张三公子的名声自不用说了,先前谢海棠与这张三公司订亲时,乌掌柜听谢绿雪的吩咐,早已去打听过一遍。
只怕就是谢老爷,也没有乌掌柜了解张三工资。
除了名声不好外,让乌掌柜还有珍珠比较顾忌的一点就是,担心张家会因为之前的事,迁怒于为谢家做事的乌家。
毕竟先前的事是谢家有错在先,张家的人不忿也是很自然的事情。
若这张家心怀怨恨,偏这谢海棠已经远嫁京城了,又是嫁给像五王爷这般身份尊贵之人,虽只是个妾,但也不是小小的张家能得罪的起的。
谢家又是江州首富,张家也奈何不得。
到时候伺候过谢家小姐,父亲又还在谢家手底下做事的珍珠,自然成了最适合的泄恨对象。
事关一生的幸福,珍珠的性子就算再怎么沉稳,也不由的有些迟疑不定了起来。
谢绿雪在心里默默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她总不能说,因为她有前世的记忆,所以知道张三公子将来会位及人臣,富贵通天?
这话说出来,只怕自己不是被当成疯子,就是被当成妖怪了。
谢绿雪干咳了两声,“珍珠,真正的了解一个人,其实不能只看他的表面,或者去听信那些不知道经过了多少人改动、编造的不知道真假的传言,你该自己亲自去接触,用心去了解,等你用心去了解了,或许,你会发现,有些传言中,完美的不能再完美的人,也是有缺陷的,而在传言中很是不堪的人,其实也并不是那么差劲。总而言之,你相信我,这张三公子,绝对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良人。”
说完,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的谢绿雪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作出一副很是疲乏的样子,“好啦,你赶紧起来吧,我觉得有些困了,想在这榻上休息一会,你去里面帮我拿张薄毯来。”
珍珠眨了眨眼,犹未从谢绿雪那番言论中回过神来,不过听到谢绿雪的吩咐,还是站了起来,恍恍惚惚的进了卧室。
等她回过神来,带着薄毯出来准备继续追问下去,才发现谢绿雪已经侧卧在木榻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珍珠不由的瞪了瞪眼。
幸亏自谢绿雪怀孕后,知道她有了奢睡的毛病,加上最近天气转凉,傅安担心谢绿雪坐在这冷冰冰的木榻上不舒服,便叫人在这上头垫了厚厚的一层绒毯,若不然,珍珠觉得依着谢绿雪现在这种说睡就睡的状态,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着了凉。
轻手轻脚的替谢绿雪将薄毯盖好,珍珠才退后了些,坐在一旁的脚凳上,捡起谢绿雪搁在一旁,才看了一半的书,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昨晚打算奋战到天明的,结果一不小心,还是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