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昂赶到祖父的书房时,便见祖父和父亲二人俱在。
曹昂脚下一顿,这种场面,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在此之前,一直是曹昂充当祖父的谋士。
不过看二人面色红润,神态自如,曹昂立时恢复如常,进了堂中。
想来应是没有什么大事。
曹操见到二人进来,便笑道:“我听说昂儿自从成婚之后,整日里流连于帷幕之中,乐不可支,已是浑然忘了自己职守了。”
曹操虽然如此说,可却无丝毫责备之色。
眼看父亲诘问,曹昂却是浑然不惧,对着祖、父二人行了礼,然后便坐在一侧。
“阿父此话却是不对,这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俱不可偏废也。而且儿子每日上衙,从无迟到早退,分内之事,亦做得妥妥帖帖,若说儿子忘了职守,儿子可是不承认了。”
“罢了,罢了!你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
曹操数年没与儿子相处,正是急于补偿父爱的时候。虽有谯县短暂相会,根本无法完全释放曹操的慈父之心。
曹昂坐定,看向父亲便问道:“父亲这些日子在河南尹任上可还顺遂!”
“河南尹,位高权卑,满京师都看着,上有朝廷万众瞩目,下有群吏盘根错节,我能做些什么,不过是萧规曹随罢了。我多年不回京,若不是你给我推荐了荀文若,我还真没法这么快熟悉河南尹的诸事。”
曹昂不做司隶校尉后,担任别驾从事的荀彧也便辞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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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进本来想征辟他为大将军府属官,朝廷更是要任命他为守宫令,还是曹昂抢先截胡,劝说荀彧给曹操做郡丞,这才为曹操寻得一个好帮手。
“荀文若大才,腹有韬略,父亲若有不决,尽可咨之!”
这时曹嵩插嘴道:“孟德,对待这种人一定要礼遇,不要失了礼。人家看得是昂儿的面子,否则荀氏这种家族,如何愿给我曹家做佐臣!”
曹操发现自己在父亲面前,远没有儿子有地位,只得点头应诺。
寒暄之后,曹昂便问起祖父急招的原因。
曹嵩便言道:“今日朝上,天子将太尉马日磾、司徒崔烈一同罢免了!”
曹昂一愣神,立刻说道:“天子还真是喜欢卸磨杀驴!皇甫嵩刚将叛军逐出三辅不到一月,天子就将马日磾给免了。”
曹昂说完,又想到什么,立时说道:“应该不是如此?是关东各族发力了,一同将马日磾给拱了下去!”
“诸事瞒不过昂儿!”
曹嵩说道:“天下屡屡生乱,先是故中山相张纯、前泰山太守张举在中山反叛,接着零陵人观鹄,长沙贼区星,先后起兵,自然要有人为此负责。”
“不是司徒崔烈早就自辞了吗?”
倒不是崔烈高风亮节,而是轮到他了,无论是马日磾还是丁宫,俱是新任,而崔烈这司徒却是做了两年多,他不替罪谁替罪。
所以崔烈倒也自觉请辞。
按道理来说,天子顺理成章地免了他的职务,不就完了,如何牵扯到马日磾?
曹昂知道孙儿的疑问,便言道:“天子本来已经免了崔烈,可是今日又奏出张纯、张举已大破幽州诸部,杀护乌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刘政、辽东太守阳终等人,屯兵肥如,张举自称天子,张纯自称弥天将军,安定王。”
曹昂听了,沉默下来。
这件事较之羌乱,其实破坏力没有那么大,可是其坏影响甚至远超黄巾之乱和羌乱。盖因此二乱,反奸臣不反大汉,就是张角也只是自称天公将军,而张举却是自称了天子。
这是大汉建立之后第一次。
他打碎了大汉天子的金身,极大地打击了大汉朝廷的威望,也引得更多的野心家逐鹿天下。
“一个司徒,背不动这罪!”
一旁地曹操听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桌案说道:“乱天下者,此辈也!”
西北能这么快安定下来,跟马日磾担任太尉不无关系。若是可能,西北世家还是忠于大汉的。
朝廷刚向西北伸出一枝橄榄枝,关东世家随手就斩断了。
西北世家大族会有什么反应,想想也知道。
这些人为了利益,已经不顾国事,这时怕大汉安定啊。
“河北糜烂,西北之事,怕是还会有反复。”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曹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再说他一个五官中郎将,连参与重臣议事的资格都没有。
至于曹昂身上的侍中加衔,曹昂从没当真过,也没去点过卯。
曹昂思索了一番局势的变化,忽然反应过来,今日祖父招自己前来,怕是不单单为了这件事。
祖父官居大司农,这事说到底跟他没关系。
于是曹昂又看向祖父道:“大父今日招我,怕不只此一事吧!”
曹嵩听了,立时笑道:“昂儿不愧是足智多谋,堪比张良、陈平,什么事都瞒不过你啊!今日马日磾、崔烈俱被免职,昂儿以为,谁会继任?”
“听说许相伤养的差不多了,天子需要一条狗来平衡朝中局势,所以许相必然能继任一职,应该是司徒的可能性大。
至于太尉,不好说!”
这几年老家伙们死的比较多,譬如杨赐、刘宽、袁滂、陈耽、张济、邓盛等人,俱先后去世,再加上党锢多年,人才断代,有资格做三公的反而没有那么多人。
曹嵩又问道:“那昂儿觉得袁隗可能吗?”
“不可能!天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