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十月,秋试结束,曹昂便有心南下巡视下邳、广陵二地。
一方面,下邳国新靖,地方尚未安定,而广陵郡亦是刚彻底收归治下,需要曹昂的巡视来稳定人心;而另一方面,曹昂也想借此机会南下,对南方形势有一个更加真实的了解,以便更好地布置接下来与袁术的交战。
在曹昂的时间表中,多则半年,少则三四个月,便要与袁术开战,争夺淮南了。
历史上袁术在明年春天攻打兖州被曹操击败,又被刘表夺了南阳,失了老家,不得已南下淮南,而部将陈瑀还不纳,乃是袁术最是狼狈之时。
这么重要的关键节点,曹昂若是不痛打落水狗,那就不是曹昂了。
因为留给曹昂的时间并不算多,自然要更早地进行安排。
曹昂提出南巡一事后,众人并无异议。曹昂自担任徐州牧,前后也有三年,留在州府管事的时间不过半年多,底下人早就习惯了。
而且因为王朗之事,众人对曹昂的敬畏更添了三分,这种本就没多大争论点的小事,更不会忤逆曹昂。
商定此事,众人散去,曹昂正准备回后院,这时荀攸拿着军报前来。
原来扬州刺史陈温的求救信。
陈温是汝南人,亲近袁绍,与曹昂的老子曹操也交好。
袁绍任命的豫州刺史周昂兵败之后,逃往淮南,为陈温所纳,又被袁绍表为九江郡太守。
这可惹恼了袁术,于是派重兵攻打扬州。
陈温哪里是袁术的对手,与周昂、周喁兄弟联合,亦只能勉强应对。而袁绍远在河北,根本给不了陈温什么支持。陈温无奈之下,只得向徐州的曹昂求救。
曹昂看完信件,便放在一旁。
“公达觉得咱们应该出兵救援陈温吗?”
荀攸乃说道:“救,也不救!”
曹昂听了,不由得大笑道:“还是公达知我心意。”
对于曹昂来说,陈温毕竟有恩于曹操,今日前来求救,曹昂若是不救,岂不是有违道义。
可此时出兵淮南,无异于将袁术的注意力吸引至东面,双方的大战便要提前爆发。不提曹昂尚未准备妥当,即便是曹昂击败了袁术,救下了陈温,可于曹昂来说,也没有太多好处。
袁术打淮南的主意,曹昂也一样。
“奉孝替我给陈温回信一封,就说我会立刻出兵救援,请他再坚守些时日。”
曹昂一定会派出援兵,救援扬州。至于陈温能不能活着见到援兵,曹昂就不敢说了,反正陈温不死,徐州之兵肯定不会出徐州。
······
曹昂将此事交给幕府去安排,一个人回了后院。
后院大堂上,袁荧在训斥女儿,见到曹昂回来,无忧立刻抛下母亲,迈着小短腿向曹昂跑来。
“阿父!”
曹昂上前顺手将女儿抄在怀中,抱着女儿转了一圈。
“飞喽!”
小无忧在父亲的怀中被逗得“咯咯”大笑,伸出双手,满是兴奋,仿佛真的在飞翔一般。
袁荧见状,赶忙说道:“你快把无忧放下,别吓到她了!”
曹昂却是不以为意。
“你看她多高兴,哪有一点害怕的样子。”
父女嬉戏了一番,曹昂这才将女儿抱在怀中,进入大堂。
曹萱是腊月人,虚岁都四岁了,因是曹昂的独女,从小娇宠着长大,性格活泼,是真正的千金之女。
袁荧瞪了一眼,没好气地说道:“你就娇惯她吧,都让你宠的无法无天了。今天一大早去给大父问安,看到大父的胡子,非得要拔两根看看。”
曹昂听了,忍不住大笑,然后抱着女儿问道:“无忧,你为什么要拔曾大父的胡子啊?”
曹萱在父亲怀里不停地扭动着,听到父亲的话,歪着头说道:“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曾大父有胡子,还有很多人有胡子,可阿母,还有花锄姨他们又都没有胡子呢?”
“可那也不能拔曾大父的胡子啊。”
“我就是想看看有什么不同。”
曹萱听到父亲也帮着母亲说话,感到满是委屈,泪眼婆娑,眼泪仿佛下一刻就要流出来。
曹昂赶紧去哄。
“你就惯着她吧,小小年纪,跟你一样,就会耍无赖。只要一受到训斥,就跑去大父那告状,跟大父装委屈。”
“我家无忧是古灵精怪。”
父亲看女儿,哪里都是好的。
一家三口坐在桌案前,女婢很快端上来一些水果和糕点。
曹昂很少吃,都喂给女儿和妻子了。
袁荧刚嫁给曹昂时还觉得难为情,只是曹昂着实太烦人了,她拗不过,后来便听之任之。
一家人坐在一起,袁荧便跟曹昂说着家里的事情。
曹家的家事曹昂是全不管的,全都由袁荧做主。不过袁荧喜欢跟曹昂说,曹昂也便喜欢听了。
两人聊了一会家中琐碎事,曹昂便说道:“我准备前往下邳、广陵一趟。”
袁荧一愣,然后便问道:“什么时候出发?”
“十天之内吧,赶得比较急,争取年前能够返回彭城。”
袁荧没多说,只是回了一句“好”。
嫁给曹昂之前,袁荧便知道,曹昂不是那种闲得住的人,嫁给了曹昂,其实也就是嫁给了守望与漂泊。
看到袁荧目光中有些黯然,曹昂忍不住凑到她的面前,吓了袁荧一跳。
“要不你带着无忧也和我一起去?”
袁荧眼睛一亮,但很多便说道:“我有着身孕,受不得